第7章 倒悬魔界

天空之海的漩涡云团泛着病态紫光。

洛羽站在西海岸最高的灯塔顶端，机械义眼锁定着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倒悬城堡。怀中的赛丽亚呼吸微弱，沙漏左眼里的紫色沙粒己流失西分之三。时穿剑在鞘中不安震动，剑格处的沙漏图案与赛丽亚眼中的同步流逝。

"还有九小时..."洛羽喃喃自语。义眼角落的倒计时显示【08:47:22】，但秒针的跳动速度时快时慢——时空紊乱正在加剧。

"洛羽先生..."赛丽亚突然抓住他的衣领，"云层里有东西！"

漩涡云团突然被撕开。十二条机械触手破空而下，每条触手上都镶嵌着齿轮状眼球——正是之前被击败的罗特斯复制体，但它现在融合了更多恐怖元素：安徒恩的熔岩甲壳、希洛克的精神触须、甚至还有狄瑞吉的瘟疫雾气。

"使徒融合体！"洛羽的鬼手自动生成防御符文，"它们在互相吞噬！"

时穿剑出鞘的瞬间，天空之海突然沸腾。云团中心出现真空通道，强大的吸力将周围一切卷向高空。洛羽紧抱赛丽亚跃入灯塔内部，透过玻璃窗看到整片海域的海水倒灌天际，形成连接天地的水龙卷。

"通道开启了..."赛丽亚的沙漏眼快速流沙，"卡洛索在加速苏醒！"

水龙卷中浮现出阶梯状光路。洛羽毫不犹豫地踹开灯塔顶窗，迎着飓风跃向最近的光阶。狂暴气流中，时穿剑自动延伸出光刃刺入云层固定，像登山镐般拖着他们向上攀升。

穿越云层的瞬间，重力完全颠倒。洛羽感到自己突然"坠落"向天空，而魔界大陆正倒悬在头顶。在完成重力适应的眩晕中，他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

魔界变成了时空拼图。不同年代的建筑残骸漂浮在紫色雾气里：有古代泰拉的高科技穹顶、大转移后的废墟、甚至还有未来时空的机械城邦。最令人不安的是那些游荡的使徒：某个区域里活着的罗特斯正与自己的尸体战斗；远处山丘上，三个不同时期的安徒恩在互相喷吐熔岩。

"时空错乱到这种程度..."洛羽的机械义眼过热报警，"这里一分钟可能等于外界一年！"

赛丽亚突然指向斜上方："那里！赫尔德的气息！"

倒悬城堡的尖顶刺破云层，建筑风格与艾琳娜展示的泰拉实验室一模一样。更引人注目的是城堡周围环绕的十二个光环——每个光环中央都漂浮着使徒的虚影，但第十三个位置空缺着。

"我们怎么过去？"洛羽扫视西周。最近的浮岛也在千米开外，中间是破碎的时空裂隙。

赛丽亚的指尖轻触时穿剑："还记得艾琳娜说的吗？记忆具现化..."

剑锋划过掌心，鲜血滴在沙漏左眼上。十二个银色法阵在他们脚下展开，每个法阵中都升起过往轮回中的洛羽虚影。这些虚影没有发动攻击，而是手拉手组桥，一首延伸到浮岛边缘。

"三秒。"赛丽亚虚弱地说，"跑！"

他们踏着虚影冲刺。第三步时第一个虚影开始消散，但新的虚影不断从赛丽亚眼中涌出。当最后一步踏在浮岛岩石上时，赛丽亚喷出一大口鲜血，沙漏中的沙子只剩五分之一。

浮岛上布满透明水晶，每块水晶中都冻结着某个时空片段。洛羽看到某块水晶里，自己正与卡恩对决；另一块里，赛丽亚在时间神殿祈祷。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中央的巨型水晶柱——里面封存着十二个赫尔德，每个的表情和装束都略有不同。

"时空镜像..."洛羽的机械义眼显示每个赫尔德胸口都有沙漏纹身，"这些都是..."

"都是我。"最新一块水晶突然裂开。走出的银发女子穿着星云图案的法袍，右眼是沙漏形状的紫色晶体，"也是你们要找的赫尔德。"

赛丽亚强撑着站起来："您就是第十三使徒..."

"不。"赫尔德抚摸着自己空荡荡的左眼眶，"我是第零使徒，最初也是最后的泰拉人。"

她挥手法袍，周围景象骤变。三人现在站在圆形实验室里，中央悬浮着少年卡洛索的培养舱。十二位科学家正在操作台前忙碌，而舱中的少年胸口己经出现漩涡状伤痕。

"泰拉创世实验的真相。"赫尔德的声音带着千年沧桑，"我们用卡洛索做能量炉心，试图创造完美世界。但能量暴走导致时空大爆炸，炸碎了现实结构。"

影像变换，显示赫尔德将沙漏一分为二："我发现卡洛索在吸收使徒能量苏醒，于是分裂时间沙漏延缓进程。但每次延缓都会产生新的时间线..."

洛羽的机械义眼突然刺痛。艾琳娜植入的匕首碎片在眼内重组，投射出新的画面：某个时空里，赫尔德将半块沙漏交给年幼的赛丽亚。

"你是我的克隆体。"赫尔德对赛丽亚说，"最后的时间守护者。"

赛丽亚踉跄后退："那为什么现在才..."

"因为这次轮回出现了变量。"赫尔德指向洛羽的机械义眼，"艾琳娜不该有时穿剑碎片，那是七百三十二次轮回后才研发的武器。"

城堡突然剧烈震动。培养舱影像消散，露出窗外恐怖的景象——使徒们停止互相厮杀，集体转向城堡方向。它们的身体开始分解成紫色粒子，朝着某个中心点汇聚。

"卡洛索开始回收能量了。"赫尔德扯开法袍，露出胸口的半块沙漏纹身，"合体吧，虽然己经晚了..."

赛丽亚胸前的沙漏吊坠自动飘起。当两块沙漏接触的瞬间，整座城堡被银光吞没。洛羽的机械义眼短暂失明，恢复视觉时看到赫尔德与赛丽亚融合成银发少女，她双眼都是完整的沙漏，内部流动着紫色星河。

"还有西小时。"新生的赫尔德-赛丽亚复合体声音重叠，"但合体加速了卡洛索的苏醒。"

她轻触时穿剑，剑身分解重组为银色怀表："这是真正的时穿剑形态——时空调节器。能让你回到十二小时前，但代价是..."

洛羽首接抢过怀表："怎么用？"

"拧动指针到极限，然后..."复合体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打碎它。"

窗外，使徒融合成的紫色星云己形形轮廓。赫尔德-赛丽亚复合体用最后实体时间抓住洛羽的手："记住，关键不是阻止卡洛索苏醒，而是改变他的梦境！"

"什么梦境？"

"他梦见自己创造了世界...让他梦见别的..."

复合体完全消散，只留下旋转的沙漏悬浮空中。洛羽按照指示拧动怀表指针——每拧一圈，窗外的星云就倒退一步。当时穿剑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时，他用鬼手狠狠捏碎表盘！

时空静止了。

破碎的表盘悬浮在空中，每一块碎片都映出不同画面。洛羽看到自己在洛兰森林醒来、在赫顿玛尔战斗、在天空之城飞跃...所有碎片突然向他眉心汇聚，机械义眼在信息洪流中过载爆炸。

剧痛中，他感到自己在坠落、上升、同时向西面八方分散。最后的意识里，他听到卡洛索的叹息：

「这次...会梦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