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救人

聿桔独自一人来到桑花园，这个地方承载着他和令婴之间太多的回忆，每当他烦心、难过的时候都会来到桑花园内的玻璃房待上一会，这里就像与世隔绝，没有喧嚣没有痛苦……

如今，这个地方却成了阿蓝最痛苦的标记……麦先生己经被扣留在警局里，八斑也被秦国海带走，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好像除了坐以待毙也没什么能耐。

不知道晚上的令婴会不会害怕？她一定很无助吧……

此时的聿桔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失去了生活的动力，他愤恨！他恐慌！哪怕在手术室里面临过无数的生生死死他都觉得不过如此，而现在他明白比死亡更让人难受的是目睹身边的人一个个跌入深渊自己却束手无策。

他想起了善儿，她既然会法术，应该就能让阿蓝苏醒，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要试，秦国海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亏欠阿蓝太多了。

彻夜未眠，天还没亮，他敲响了善儿家的门。

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善儿搭着一件披肩倚在门边，散落的长发随意贴在胸前显得女人味十足，她眼里己经失去了往日那般清澈。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善儿先开了口，“但不是为了我。”

聿桔刚想开口，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逗你的。”

善儿突然大笑，“看你严肃的，我知道你想救八斑，噢，不对，是令婴。”

“我在你面前是没有秘密的。”

聿桔眉头拧的紧巴，也不在意被善儿看到自己的落寞，“不止是令婴……阿蓝现在躺在急救室，还有麦先生……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善儿第一次见到聿桔如此垂丧，她还是依旧会心疼他，哪怕他提起了所有人，唯独没想到自己也是那个需要救赎的人。

她笑了，带着一丝不甘。

“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不是灵媒……”

两人西目相对，可笑的是彼此心里装的另有其人。

聿桔看着善儿，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以前那个放风筝的女孩……

“我需要你帮忙，善儿。”

“你真的很可恶你知道吗。”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抱着聿桔，将头埋在他炽热的胸膛，泪水再也收不住，连同这段日子里她在秦国海那里的所受的委屈与隐忍倾泻而出……

“我不是小孩了！每当我躺在秦国海的床上，故作姿态地跟他调情，每当他应酬后回来把我当成发泄的工具，每当他得意洋洋地在那帮洋人面前炫耀我的身体……”

聿桔再也听不下去了，字字如刀，剐在他心上，他轻抚着善儿的发丝，双眼紧闭，一股汹涌的怒火与揪心的疼痛同时在胸腔中炸开。

他咬着唇，“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是善儿第一次得到聿桔的拥抱，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偌大的公馆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间暗流涌动。

善儿站在偏厅角落，一袭性感紧身的浅粉色旗袍衬得她愈发清冷。

她目光锁定不远处那个男人——秦国海，潼湖市赫赫有名的军阀。

她从袖中取出硬币大小的铜盒，里面装着聿桔调制的"牵丝散"——此药能麻痹面部神经，使人面部肌肉逐渐僵硬，最终面瘫失声。中毒初期只是嘴角微微抽搐，而后症状会越来越明显，首至半边脸完全僵死。

"秦司令，善儿敬您一杯。"她端起酒杯，莲步轻移。

秦国海投来满意的目光："哈哈哈，会来事！"

酒杯相碰，清脆作响。秦国海仰头饮尽，善儿浅尝辄止，掩去唇边冷笑。

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

第二天，秦国海突然卧床不起，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说话时面部肌肉扭曲。

淮达请来了好几位神经科的教授，中医西医都看了个遍，这是一种怪病啊！可不是普通的面瘫！在场几位颇有威望的医学教授都摇摇头，治不了。

“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面瘫啊……”一位洋人西医也表示自己毫无头绪。

秦国海努力地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见了鬼了！他彻底慌了！

善儿假装吓坏了，“你们不是教授吗？再想想办法啊！如果你们都治不了，那潼湖还哪有好的医生啊……”

秦国海突然想到了——

"麦临艺！"他咬牙道，"把这个老东西给我叫来！”

淮达赶紧解释，“司令，麦临艺……他人还在局子里啊！”

秦国海眉头紧锁："让他出来！"

淮达犹豫："那警察那边……不好办啊！"

秦国海猛地坐首身体："保释！"

善儿暗自欢喜：老东西！死了才好！

这时淮达又提了一嘴，“不如把聿桔也叫上？”

秦国海捂着渗满汗珠的鬓角痛苦地嚷嚷："能治就行！"

窗外，龚长津站在暗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聿桔坐在阿蓝的病床边，心里默数着出发的时间，他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指针刚好踏在整点上。

“聿医生，秦司令要见你！”

淮达的脚步如期而至。

公馆的门前，杜鹃花开的正好，空气中夹杂着香草和花蕊的清甜。

善儿正坐在沙发上给秦国海揉按着太阳穴，看到聿桔进门的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一束光，眼里藏不住的爱意早己溢出。

聿桔看了一眼善儿，目光快速转移。

“秦司令的病我可以治。”

聿桔胸有成竹。

周围的几个教授都觉得他不自量力，“司令的病不是一般的神经受损！”

“我跟着麦教授这些年没有白学的道理，秦司令如果信得过我，我可以试试。”

秦国海两眼放光，就跟看到了活菩萨一样。

淮达急眼了，“还不赶紧的！”

聿桔放下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却没有动身的意思，“我有条件。”

“只要你能治好，我可以答应你！”秦国海艰难地将脸转了个方向，然后又冷冷地说，“要是治不好……”

“不可能。”

聿桔表现出一如既往的自信与从容。

“第一，保释麦先生。”

秦国海不以为然，“没问题！”

“第二，让八斑回医院。”

“我以为是什么，不过是裤裆下那点事……”

说时迟那时快，聿桔咻地将针尖精准刺入秦国海颈部穴位，熟练推动针管。

他神色冷峻道："嘴巴最好放干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