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面圣(感情线足)

因为是皇帝身边的人，内监一向被人吹捧。

即使许多人都看不惯他的狗仗人势，却也只敢在背后议论。

哪怕是身份贵重如裴郴州，见了他们这些天子近侍，也要给几分薄面。

因此，沈覆卿的态度，让他十分恼怒。

“沈王爷，咱家传的可是陛下口谕，见咱家如同见陛下，咱家不追究你站接圣旨，藐视天子的罪责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敢指责咱家拒马传谕？”

“一只狗，披上金缕衣，就不是狗了吗？”

闻言，内监愣了愣，待反应过来，不由得恼羞成怒。

“沈王爷，你竟然敢对替天子传谕的人出言不逊，难道是对天子有不臣之心？”

他兀自叫嚣着，沈覆卿却已经没了耐性和他多言。

“西风。”

他轻唤一声，下一瞬，刀客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殿下，有何吩咐？”

“我讨厌狗叫，所以，杀了他吧。”沈覆卿指了指内监，轻描淡写地吐出杀字。

刀客的刀应声而去，只一道寒光扫过，内监便跌落马背。

当胸一刀，鲜血如注，看起来狼狈至极。

沈覆卿觑了一眼内监的死状，略有些不适的蹙了蹙眉。

“下次做的干净些，我不喜欢见这么多血。”

“属下遵命，下次出刀，会更小心些。”

说罢，西风再次隐匿于人群，只留下除沈覆卿外震惊不已的众人。

裴霁率先回过神来，看着地上死透了的内监，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沈覆卿这样做合不合规矩，而是他会不会因此受到皇帝斥责。

毕竟天子近侍，某些时候的确代表着天子的颜面。

“殿下，就这么杀了，真的不会触怒圣颜吗？”

“不会，因为我还会做更过分的事。”

皇帝既然要派这么一只蠢狗来给他添堵，他就用这只狗的尸体回敬。

他倒要看看，皇帝能不能为了他那伪装出来的宽仁慈爱，忍下所有的僭越。

皇帝要装，他就不遗余力地给他添堵。

“小裴大人，你敢不敢陪我，骑马入宫门？”

裴霁敢吗？

裴霁什么都敢。

他几乎没有犹豫，一把揽住沈覆卿的腰，将他带上了马背，在裴郴州难得失态的叠声阻拦中，跃马扬鞭，向皇宫奔去。

深秋的风有些凉，温香软玉在怀的裴霁却觉得心头似有火燃。

明明是入宫面圣，他却平白生出了几分私奔的错觉。

一路行至崇源门，前面忽然出现了几个端着秋菊的宫女。

裴霁骤然勒紧缰绳，这才不至于撞上去。

宫女们被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赶忙跪在地上请罪。

裴霁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与她们为难，下马查看了一下没有伤到人之后，便摆摆手示意她们免礼，接着翻身上马，带着沈覆卿继续疾驰而去。

被这样一颠簸，原本窝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的沈覆卿也慢慢清醒。

裴霁低头看他一眼，哼笑一声：“殿下，臣子若无特许，骑马入宫门乃是藐视皇权，轻者杖责，重者会有性命之忧。”

“我知道。”沈覆卿懒散地应了一声，抬手揉了揉仍有些困倦的眼。

“殿下既然知道，还带着我做这种事？是想与我一起死吗？”

这话问的有些疯。

沈覆卿仰头看向他，半晌，忽然弯了眉眼。

“是啊，我就是想带你一起死，你怕吗？”

闻言，裴霁愣了愣，片刻后，也同他一样笑了起来。

“殿下，怎么认出来的？”

“很简单，你演不出裴霁的天真，他也比不上你的疯。”

“殿下还真了解我们。”裴春庭将他揽得更紧一些，“我本来没打算换掉他，但是我方才在宫里探查的时候，发现醉花阴里有两道高手的气息，不确定是一直养在那，还是为了对付殿下，特意安排过去的。”

“一品吗？”

“不一定，但是裴霁肯定应付不了。”

“我有时候真的会怀疑，这世上的武者，是从二品开始练起的。”

从苗疆到京城，再到皇宫，所见者，几乎全是二品以上的高手。

若不是高手多如牛毛，那就是皇帝为了对付他，是真的下了点本。

“那倒不是。”裴春庭轻笑一声，“殿下的刀客，还是三品。”

闻言，沈覆卿愣了愣，待反应过来，不由得失笑一声。

“春庭，我有点好奇，西风又怎么惹到你了？”

西风能怎么惹到他？当然是因为和裴霁一样，能够光明正大地跟在沈覆卿身边。

不像他，想要靠近这条小蛇，还要靠和裴霁互换身份。

只是这些话太幼稚，裴首辅说不出口。

所以，他选择避而不答。

“殿下，咱们是去醉花阴吗？”

“不，咱们直接去麟德殿。”

既然已经知道皇帝在醉花阴给他准备了礼物，那他何必要去触那个霉头？

不如直接去皇帝的寝宫，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

麟德殿内，皇帝正端坐于桌案前，听着宫中各处影卫传来的消息。

“陛下，沈王爷和小裴大人已过崇源门。”

“陛下，沈王爷和小裴大人已过上阳宫。”

“陛下，沈王爷和小裴大人已过御花园。”

一条条奏报，一直到他们的身影出现在麟德殿外才停止。

透过窗，皇帝已经能够看到他们的身影。

“李生，你说，他们知不知道宫中不可纵马？”

“奴才不敢妄言。”李生赔着笑，“陛下觉得他们知道，那他们不知道也是知道，陛下觉得他们不知道，那他们知道也是不知道。”

“你倒是会说话”

“跟在陛下身边，耳濡目染多年，总不能还是个块木头。”李生回的十分讨巧，姿态谦卑。

“你这条老狗，滑的很。”皇帝笑着点了点他的帽檐，“既然来了，那就叫他们进来吧。”

李生领命离开，不多时，便带着沈覆卿和裴春庭走了进来。

麟德殿是皇帝的寝宫，常年点着香味浓重的龙涎香。

沈覆卿不喜欢这个味道，会让他隐隐有作呕的感觉。

他强忍着不适，躬身施礼，道：“臣沈覆卿，携国子监祭酒裴霁前来向陛下复命，苗疆之行，虽然几经波折，终于尘埃落定，如今苗疆吏治清明，百姓安居，此皆仰赖陛下教化之功。”

这样漂亮的溢美之词，即使明知他是口不应心，皇帝也听的舒服。

“元珩不必多礼。”皇帝示意李生把人扶起来，“你是朕的侄子，自幼长在朕身边，与朕最为亲近，怎么越长大了，越与朕生分了呢？”

生分？

皇帝是这样定义沈覆卿和他的关系的吗？

裴春庭不由得在心中暗笑。

他哪里只是和你生分呢？他分明是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