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回：困局锦缚

引文：

药锁玄功辨玉容，

剑隐玉楼证迷踪。

锦书忽成金丝缚，

迷云深处几重重？

正文：

李文钦缓缓睁开眼，眼前陌生的陈设让他一时恍惚。

他猛地坐起身，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怎么会……”他揉着额角，忽然瞳孔一缩，“阿若！”

那惊鸿一瞥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分明在回廊转角处，看见一抹熟悉的倩影翩然而过。

“是南宫小姐？”他随即摇头，“不对……”指尖无意识地着被褥，想起为南宫雪柔疗伤时探得的脉象——她分明毫无内力根基，怎会有那般绝妙的轻功？

“是阿若！”他猛地攥紧拳头，“醉月楼楼主是她的护法……”

可转念想起南宫家那位姨娘的话，心头又是一阵刺痛。

“胡言乱语！”他咬牙起身，“定是那妇人争宠的伎俩。”

刚至门前，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南宫雪柔携着丫鬟可心、怜儿款款而入，食盒里飘出香气。

李文钦见着她，蓦地想起先前失礼之举，耳根顿时烧了起来。

“小姐恕罪。”他深深作揖，“日前唐突之举，实非有意……”

南宫雪柔掩唇轻笑：

“公子言重了。”她示意丫鬟布菜，“先用些膳食吧。”

李文钦这才觉出饥肠辘辘。

待他落座，南宫雪柔亲自为他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柔声道：

“公子昏睡多时，先用些清淡的垫垫胃。”

可心在一旁布菜，怜儿则端来一盏清茶。

李文钦道了声谢，执箸用饭。

南宫雪柔见他神色稍缓，这才轻声道：

“有件事……公子或许不必再寻人了。二叔确实抓了画中女子，但她……”她指尖绞着帕子，似在斟酌措辞，“己经脱身了。”

李文钦心头一松，却见她欲言又止。

“可是伤了你家人？”

他不由紧张起来。

“是……”南宫雪柔深吸一口气，“你的剑……被人夺走了。”

“清风剑？”李文钦手中竹箸“啪”地落在案上，“是金姑娘？”

“父亲说……”南宫雪柔摇头，“是圣女带走的。”

窗外一阵风过，竹影婆娑。

李文钦怔怔望着，心头翻涌起惊涛骇浪。

“可我觉得……”南宫雪柔忽然轻声道，“那不是圣女。”

“哦？”

李文钦蓦地回神。

“世人皆知圣女寒毒入体，青丝成雪。”

南宫雪柔蹙眉道。

“去岁扬州月夜，孩童们错将她认作白蛇精，皆因那满头银发与素雪绫之故。可父亲昨日所见……”

“青丝如墨。”

李文钦眸光骤亮，瞬间明了。

定是金贝贝易容成阿若模样，借机取剑。

“小姐可知圣女下落？”

他急声追问。

南宫雪柔见他神色焦灼，无奈摇头：

“只听闻江无夜偷袭那日……”她忽然迟疑，“说来奇怪，江湖上似乎……有两个李默？”

李文钦脸色骤变，指节捏得发白。

“我猜……”南宫雪柔轻声道，“是有人冒充公子，带走了圣女。”

李文钦此刻哪还顾得上什么清风剑？

他满心想的都是徐安若竟被不明身份之人带走，生死未卜。

【究竟谁能冒充我而不被阿若识破？】

他眉头紧锁。

【江九？不可能，他身形与我相差甚远……】

思及此，他郑重地向南宫雪柔拱手一礼：

“多谢小姐款待。既然金姑娘己脱险，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

南宫雪柔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却仍端庄回礼：

“我送公子。”

二人刚行至花园，忽见南宫域城带着一众家仆拦在月洞门前。

李文钦注意到他眼下浓重的青黑，想来是为清风剑之事彻夜未眠。

“南宫前辈。”李文钦上前见礼，“剑器乃身外之物，丢了便丢了，前辈不必挂怀。”

谁知南宫域城面色陡然阴沉：

“李少侠，老夫要问个明白！你那朋友究竟是何方神圣？她逃走便罢，为何还要盗走我南宫家至宝？”

李文钦心头一震，看来金贝贝临走前还顺手牵羊了。

他沉声道：

“前辈此言差矣。金娘子为救在下元气大伤，若非令弟使了下作手段，岂会被擒？前辈如今是要将在下问罪吗？”

南宫域城目光如刀，与昨日慈祥判若两人：

“李少侠，丢失之物关乎我南宫家命脉。

老夫敬你是江湖豪杰，本不欲为难。

但如今——”他抬手示意，“一来需借你寻回宝物，二来你既当众轻薄小女，自当要迎娶小女！”

话音未落，西名黑衣死士己跃出列阵。

“爹爹不可！”南宫雪柔急得拽住父亲衣袖，“女儿不愿强人所难！”

“南宫前辈。”李文钦强压怒火，“在下己有家室，此事实难从命。至于贵府失物，囚禁在下亦是徒劳。”

南宫域城冷笑转身，管家阿财立即上前要押人。

李文钦岂肯就范？

当即提气纵身，却惊觉内力滞涩，不过十招便被死士所制。

“李少侠不必白费力气。”南宫域城头也不回，“昨日茶中‘凝功散’，七日之内你休想运足内力。老夫原只想多留你几日赏剑，谁料……”他顿了顿，“三日后便是良辰吉日，你且安心留下与小女成婚。”

“南宫域城！”

李文钦怒喝。

那道背影决绝而去。

南宫雪柔泪眼婆娑，在森严家规前终究无能为力。

“李公子……”她声音发颤，“是我连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