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水波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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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元刚从厕所出来，到寝室拿了书准备到教室，走到大操场，见过道堵，就赶紧到一楼，一打听是这回事儿，就拐到一楼阶梯教室门边坐着，心想，反正也上不去，不如把今天的课预习一下，不想此时吴大宽把刘子辉像拎小鸡一样拎下来。陈元靠在门边，被墙格挡，吴大宽没发现，于是就跟刘子辉一问一答。

在吴大宽愣神之际，三位学校领导已走来，班主任问，干啥，不到教室，在这儿起哄。马上高考了，也不珍惜？一会儿就打预备铃，你们该进教室了。

吴大宽笑着说，我也是刚走到这儿，太堵，上不去，不知道干啥。嗯嗯几声之后又说，好像有人在过道贴东西，不知道啥稀奇玩意？

校务主任是体育老师，拿着喇叭，对着教学楼喊：同学们，上面来检查，都散去吧，否则，抓住谁谁倒霉，特别是堵在走道上的，就是带头的，开除，那是跑不掉的。再广播一遍，学校有规定，聚众闹事是要开除的。

呼啦，都散去了，剩下空空楼梯，还有，就是一双双古怪眼神。

影响太坏了，一定要揪出是谁干的，副校长说，任何事情都是从内部先出问题。对于这件事，你们教务处先查，如今，快高考了，影响成绩，对学校极为不利。

咋处理呢？教务主任问。

我的意见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副校长小声说，但是，也不能漠视，要重点打击，防止此类事情重演。

纸包不住火。听说，那么热的天，人武部来人了。来人，没有说啥，要求对孩子给个合理解释，最主要是孩子还在上学，希望学校重视，防止再有人骚扰。

学校满口答应，校长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听说教育局长打电话劈头盖脸训校长说，一个学校都管不好，还整天闹着要提拔，此事要是处理不好，就到农村高中当校长。

校长震怒，亲自赶来处理。他首先找到钱老师，与他谈话。此时，钱老师精神压力很大，眼泪一定流了不少，因为他不停摘眼镜，摘下来，谁都能看见眼窝塌陷，眼圈红肿，一定是擦眼泪把眼皮都擦破的结果。接着，找到那天到过道的同学谈话，做工作。

为何没找公安介入，好像那位副校长的话儿起了作用，就是这事儿不是光彩的事儿，再说了，要是学生所为，学校要负全责。学生毕竟是学生，送到学校，学校就是监护人。学校要以教育为主，事态扩大，影响名声，又加之快高考了，更是不利。再说了，造谣诽谤，属流言，子虚乌有，坐实了有什么好处？有道是，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不计较，不宣传，就是最好的方法。于是，没找画漫画之人，让事情逐渐冷下来。但是，都谈话了，内容无外乎说，这种行为是不道德的，作为旁观者，也不应该。你们是学生，要是知道谁干的，说出来，我们会帮助教育；不说苦海无涯，最起码，能悬崖勒马，也能挽救一个人，乃至一代人。总之，七折腾八折腾，时间过去了，事情淡化了。虽没找到，学校也没工夫找，也不必下真功夫查找。

但是很奇怪，有人议论，还在班里传播，后来传到外班，于大龙知道了，告诉陈元，陈元才知道——都说是陈元搞的，为啥？因为陈元家住农村，从小就会画画，还帮他爹糊过灯笼，那灯笼四周都是陈元用五彩笔在上面图画的花草牡丹还有龙与鸟儿，至于人物，虽没见过，但异曲同工，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陈元知道后很烦恼，也不知道找谁辩解，就这样，看见无数双冷眼，失眠了，好几夜睡不着。

于大龙和陈元在一个大寝室，还时不时打趣说，失恋了？说个老实话，失恋也不是你一个，你看，那个，那个，头歪向里面的那个。

哦，大宽呀，他，咋了？

咋了，你说咋了？于大龙说，半夜三更忽然从床上起来，像疯了一样往外跑，不断念叨：这咋办？这咋办？我以为是梦游呢，他又回来了。回来了，一头倒在床上，蒙着被子哭。

哭？为啥？陈元问。

为啥？傻子都知道，他也向人求爱了，可是，人家回了一封信，我没看见，听子辉说的。

咋回的？

这个嘛，刘子辉说的不一定真。

咋说的？

大意是，尊敬的吴大宽同学，我们都是高中生，都在努力学习，考上理想的大学是当务之急，不宜谈恋爱，请自重！

哦，是这样呀，谁，知道吗？

就是墙上的那个？

你这说的，太不吉利了，墙上的，都上墙了，也不能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不是，我说是夹道墙壁上的，不，楼梯走道那儿画的。

哦，知道了，陈元说，大宽，毕竟是同学，有时间做做工作。人呀，不能说遇到好东西都要自已得到吧。

你，于大龙指着说，都说“那个”是你画的，你这么想，我看不像。不过，你为啥失眠？

我失眠？我失眠不还是想那事儿；我看呀，像你干的呢，陈元开玩笑说。

你说的好像你多高尚似的，你有那么高尚吗？

说是你干的，那是抬高你了。我估计，你跟我一样，条件太低，只能望梅止渴。

你，我，祖祖辈辈都是种田的，户口还在农村，一天不劳动，一天就没得吃的。如今，不是混公分的年代了，让考试，还不努力改变身份，更待何时？再说了，人家大宽是什么出身？父母都是官，家住城边儿，吃商品粮，生下来就是城市户口，有那个条件。我们，比不来。可就是这样，人家还被拒绝了。

拒绝了吗？陈元说，人家不是说在读书，暂时不谈恋爱吗？还是有希望的。

哎，我说我心瓷实，你比我还瓷实，于大龙加重语气说，这是婉拒，懂吗？一个人要是连这点都不懂，那就是傻瓜加笨蛋了。

陈元还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