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女大十八变

乍一看，女大十八变，按照这么个势头长下去，还真的成了冯骥才笔下的人物了。对此，于大龙好奇，走过去，嘻嘻哈哈对王蓉说，豆子，你咋变化这么大呀？

你变化也大呀，在邻乡当秘书，也能到处串？

哎，是我要求的，爹妈年岁大了，想回到家乡，平级调动，刚好缺秘书，就来了。

这么晚了，到学校干啥？

通知校长明天上午八点参加个会，明天通知，怕来不及。

哦，校长，就住在街道上，我回来告诉他；你，大才子，有兴趣到屋坐坐吗？

多少年没见面了，街道开了一家拉面馆，我请你吃拉面，咋样？

那好呀。

到了拉面馆，于大龙再看王蓉，大美女呀，比原来高多了，也大了一圈儿。那眼睛，还是那么水灵，一张脸，不仅，还有些那时开玩笑时留下的一点嫣红。

端着拉面，王蓉说，我在周口上的师范，那地方属淮河北，天天吃面。别说，真是一方水养一方人呀。我开始不适应，到那去半年，居然离不开面了。吃拉面，就跟小时候盼着过年一样。

哎，老同学，你要是真喜欢，我每天晚上都喊你到这来吃拉面。

真的？

真的。

哎，王蓉泄气的样子说，你也快到结婚的年纪了，要是结婚了，谁还喊我吃？

我呀，于大龙说，我还没找对象呢，忘了，冯骥才。

我咋能忘呢？在学校，都谈恋爱，我也想，我一想到冯骥才，就想到那一对粪筐。

哈哈哈。

哈哈哈。

就这样，从吃拉面开始到吃拉面结束，居然把王蓉拉到冯骥才的队伍里，想起这些，于大龙就感到好笑。

又是六年，鬼使神差又来到这个乡，还是副职，但位置变了，是副书记。那个跟随吴大宽县长的刘同静当上了乡长。这么个安排，虽说是统一调整的，但是，于大龙明白，吴县帮忙了。搞行政，于大龙是外行，对于提拔，他不是不想，但他始终尊崇一个原则：那是组织的事情。真是这样吗？在温泉湖，大宽走了，剩下陈元，两人就毫无顾忌谈起来。

陈元说，大龙，我是个外行，但是，有道是会看看门道，不会看看热闹。你，大宽，都是我老同学，我没有奚落你的意思，因为我们两家住得近，早认识，还结拜过，虽说那时还小，这种举动有点幼稚，但是，那都是真心的，也算难得。也因此，我就想问一问，这多年没见面，心中有许多谜团，你别介意哈？

介意个屁，问吧？

这多年，我在外打拼，对家乡的事知道也少，以后，因为老家，因为灌河，因为古渡，还有那地方不能忘记的人，与老家打交道兴许多些，所以想知道，大宽提拔这么快，你却……为啥呀？

为啥？简单，能力呗。

咋说？

我也说不清楚。大宽在我们县那些年，像放卫星，那是一个劲儿往上冲。仔细想，人家就是干得好；自我总结，两字：能力。不是我一个人能力不如他，是我们那一批的都不如他。陈元，你不记得了？那时候在学校，老师教的诗歌，哦，想起来了，崔护的《题都成南庄》。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陈元说，是呀，虽才四句，但老师刚好读了一遍，让他起来读，他却哇哇背诵，且一字不差。我们问他，他说，这首诗在家学过。家庭基础不一样，那时候我们最多看连环画，哪来的唐诗宋词？

不是的，陈元，你上当了，大宽说谎了。真实情况是这样的。我们找来一本书，不是诗歌，是郦道元的《水经注》，其中有一段就是关于灌河的，那时候我才知道，灌河不叫沙河，叫灌水，《水经注》里也有，还讲了许多，让我对灌河这条我小时候就羡慕还梦想要是住在灌河旁边该多好呀的一条河有了新的认识。可是，我不是说这些，是说这本书，我保证，他没有看过，因为我拿出来时他眼神很惊奇，还对我说，能不能让我瞅瞅，就一个下午？我于是割爱。一个下午能看多少？可是，他居然读完了。我问，你是不是一目十行？他说，差不多，但是，对灌河那一段看得比较认真，基本上都记住了。把我说得一愣一愣地。忙问，你看一遍就能记住？骗谁？方仲永就是你们的老师。他好像没多大反应，过了一会儿说，书，不是在你手上吗？你翻到那一页，我背你听听不就得了？于是，还真背出来了。后来，参加工作，我听说，他写的东西都记得。当了乡长，在主席台上念文件，看过了就把文件放一边，一字不差背。这，难道不是本事？

但是大龙，工作就是靠背东西？

也不是，最起码，这一条是很能让人信服的，这也是能力的一个方面。

那，另外的能力呢？

其他不说，笼统说，不管他分管啥，必定得表彰。抓乡镇企业，如今已是市里副书记的领导，还带人到他那个乡开现场会；除此，他岳父当过副县长，影响力强，听说，他岳父跟大宽在我们县当乡书记时的县委书记在干校学习过，也算同学。

哦，人脉还是很重要的。虽说隔行如隔山，但是基本道理是不会变的。那时候，我因母亲借钱，过灌河，在灌河古渡摔下河堤，把膝盖摔碎了，住院没钱，只能在家休养，半年都起不来，我还怎么能上学？上不起学呀，所以，我跑到外打工。去年，母亲让我回来，说是村里还有上不起学的，那个王大贵，两口子到武汉给人家打工，从五楼摔下来，死了，因为自已是包工头，找谁要钱？不但没要到钱，还欠下一屁股债。俩孩子，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初中，都是要劲儿的时候，交不起学费，生活没着落，又要下学。我想到自已，于是回来，跟村里商量，办了个助学基金会，条件是不伸张，无偿资助上不起学、生活没着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