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想打个电话

今天召开现场会，核心会场在开发区，最主要是，林书记来电话说，市委主要领导都来。高兴呀，这无疑是个肯定。在这种情况下，林书记打电话，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一个好消息吗？不是的。对，会场，路线，发言人，讲话，安保等等。都安排好了，模拟多次，应该是万无一失。但是，沙场，对，沙场。昨天，也就是昨天中午，刘同静、于大龙还来汇报，想让我打电话给陈元，让他做做工作。当时没多想，也就答应了。走后，因胡永生的事儿，觉得不能打。至于老王家捣蛋，陈元不应该是后台。陈元性格，如果还是高中那个调调，一定不会蹚这趟浑水，因为这不是帮忙，或者说越帮越乱，对老王家也不是好事儿。还有，陈元要回来投资，说是在灌河古渡旁投资，说是把日本的一个制药公司引过来，暂定叫“灌河古渡铜光茶药有限公司”，如果在这个时候插一脚，对他的投资不利。但是，陈元，是同学，可是他没考大学，对我县来说，至多也就是个打工的。这样的人，在我们县一抓一大把。是同学，要回来投资，还说那么多大义凛然的话儿，听着就感到不靠谱，比胡永生还不靠谱，为何？胡永生，只是接触，没利用谁的影响力搞企业，也没打着谁的旗号揽生意。可陈元，赤裸裸的，找于大龙，还通过于大龙找我，这不是利用我与他的同学关系吗？如果是这样，不是大忽悠是啥？当时听着，要不是同学，还真的同意了，但是，一想到这层关系，思想上不自然地就产生抵触，仔细想，再想到目的，也就了然。那个于大龙，真是棒槌，还给我打电话，让我陪，还说，陈元，知道吗？在学校学习特别好，不知道为啥弃学，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如今是大老板了。他回来了，哎，巧合，回家，灌河古渡没船，河水大，过不去，又没修桥，找到我。哎，都是老同学，我想请他到温泉湖，让他感受感受，兴许拉过来投资，也是顺手牵羊的事情。你，有空没，来坐坐，叙谈叙谈。当时听了，没细想，现在想来，他，过不去河？灌河古渡就是他爷在那儿撑船，他不晓得？那地方没修桥，他不知道？再说了，到温泉湖叙谈，还是他买单，要不是有事，他凭啥买单？如今，拍着脑袋回想，顿悟——他也爱着云霓，是的，因为“老师事件”，他放弃学业，可惜呀。不知道内情的都以为是因为这个事情，实际上，他是因为云霓。我听说，他还记日记，每天都记日记，日记本里就夹着一张纸条，那天，他去吃饭了，我没走，就想看看他整天鬼鬼祟祟在干啥，没算到，一翻开，是诗歌，一大本诗歌。还提到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还用十四行诗歌写诗，什么“我心中的女神，你是那么漂亮，仿佛飘在风中的绸缎，揉皱了整个天空，也揉皱了我的一颗心。我的泪水，就是顺着你的绸缎滑落，我希望能把你打湿。”多么卑鄙呀。既然是心中的女神，为何那么狠心要把她打湿？真的想把他的日记本撕得粉碎，只可惜是十四行诗，还有一页，于是就翻阅，没想到再翻，那一页里夹着一张纸条，是在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上面只是写着“谢谢您，我想学习，不想谈恋爱。”哎，虽是千篇一律，看到了，别提多开心，开心得已经忘记撕毁那个不大的日记本。哎，也不是我一个被抛弃，也许，她真的是想学习。好耶，我等着，我虽不是许仙，但是，我真的想千年等一回。这般想，又翻开一页，还是一张纸，是作业本上撕下来的——“陈元，我只能真诚地跟您说，我们不合适，不管是家庭还是身高，都不合适。拜拜！”哈哈，哈哈。这个陈元，锲而不舍呀，不到黄河不死心呀。哦，哦，哦，当时学着鹅，昂起头，伸长脖颈，嘲笑着：到了黄河也不死心呀。哈哈哈，惨，还不如死了。哎，啷个你个浪！哼着，把陈元的日记本又放回原处，出发了。

是这个陈元，那时，他个头偏低，不，在全班算矮小的，但，眼睛大，跟牛蛋那么大，看着像洋娃娃，也像金豆子。照这些特征，我就给他起过外号，喊他“陈豆子”“大眼”，他嗯。喊他“金豆子”，他故意打岔说，厨房今天卖的是萝卜，哪有豆子？不是季节。喊他“大眼”，他反唇相讥说，我大眼，你就是瞎子啰。哈哈哈，秃子护头麻子护脸，都是自我安慰的话儿。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总是看云霓，我就骂他，看也白看，因为眼大有何用？眼大无神，不自量力。他知道啥意思，受打击，退学了。现在，于大龙说他回来了，在江浙一带混发了，想回来炫耀，还想拿在外忽悠的本事忽悠家乡，赚家乡的钱，做梦吧。嗨嗨，当我是傻子？

可是，此时回味，觉得那天不该只说那么几句就撤了，还见到了不太想见又必须见的一个人——胡永生。那天，陈元说啥了？说是想在老家建个利用本地资源的企业，还是制药企业。见胡永生，把陈元的想法说了，受到启发，他也在家乡投资，说是高技术产业，规模也好，技术也好，在全市都是一流，但是，知道内情的都晓得，他，只不过是巧取豪夺，把香椿水利机械厂弄到手了，如今搞成了自已的企业。这次开现场会，说个大实话，主要是冲着他这个厂而来的。因为有了这个厂，我们市企业就上了个档次——我市，已拥有一家高新技术又是中韩合资的大型企业了。

还是给陈元打电话，表示一下歉意，看看他咋说。哎，就是忽悠，只要在本县落地，只要给本县经济带来好处，都是值得的。只不过，要分清忽悠，别让忽悠把人忽悠糊涂了，让本县的经济遭到损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