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爸爸也不容易

小玉还说，爸爸也不容易，听你说，爸爸工资都给你了，还要啥？还说爸爸不会干，可爸爸也是乡长了，听爸爸说，他同学的于叔叔在乡里还是党委秘书，还不是副乡长呢。爸爸已经很优秀了。妈妈，你就看在我俩份上，不要离婚了。没算到，胡瑶把门打开，一把把小珮拽进去，对着小玉踢了一脚骂道，你说你爸爸好，你就跟着你爸爸吧。好，不离婚，你就睡大厅，别到这屋里来。

胡瑶把门关上了，吴大宽心难受，呕吐，小玉拿来胶桶，伸在爸爸面前，还赶紧跑到外面打来一盆清水。吐完了，还帮吴大宽漱口擦洗。吴大宽摸着小玉的辫子，第一次流下泪，笑着说，小玉，好孩子，别听你妈说，她想离，我还不想离呢。记住，我们是一家人，别听你妈胡说。他是搞艺术的，常走神，又入戏了。啊。

爸爸，我懂，小玉点点头说，你好些了吗？

好些了，好多了，你也睡吧。明天，你自已到学校去吧。吴大宽记得，那时候小玉已经十岁了，已经是小学五年级学生了。小玉好像很懂事，看着吴大宽说，爸爸，你醉了，下次，少喝点。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洗洗脚，舒服些。明天，我跟同学约好了，她们来喊我。

大宽坐在沙发上，小玉打来一盆热水，跪在地下。

大宽说，小玉，别跪着，跪着，膝盖受不了。

小玉笑着说，不怕，老师说《康熙大帝》电视剧里的那些大臣，见到皇帝都跪着，还说，跪着长身体呢。我给爸爸洗脚，跪着，爸爸就当一回皇帝，哈哈，咋样？

吴大宽也笑了，拍着小玉的头说，鬼丫头，就是嘴甜，像你妈？

小玉看看关闭的房门，瘪着嘴说，爸爸，别哄我了，我不是你们的孩子。

胡说，吴大宽第一次惊讶，急忙反驳。

小玉说，爸爸，真的，我都知道了。第一次妈骂我野种，我不知道啥意思，还问。后来，在学校里，同位是个男生，挺调皮的，不好好学习，总抄我作业，我就骂他野种。他说，这个可不是骂着玩的，野种，就是不是你爹妈生的，要么是你妈在外跟人家生的，要么就是你爹跟外面女人生的。我说，妈妈咋骂我野种呢？那孩子整天吊儿郎当，正经的一窍不通，歪门邪道，一点就透。他说，你把作业拿给我抄，我就告诉你。我给他抄作业。他说，我爹说，他跟你爸从前在一个乡，那时候，你爹妈没孩子，就有人往你家送了一个，那个孩子就是你。我骂他，说他放屁，一定是他胡说的。可是，他说，真的，不信你回去问你爹妈。那天，我回来了，问妈，妈惊诧，后来，用鼻子哼着说，难道我们对你不好？给你吃给你穿，你还这样，真是。怪不得有人说，家鸡打得团团转，野鸡不打也是飞。看看你妹，提过这么荒唐的话吗？后来，我在学校里越想越不对，妈妈说的，自相矛盾，咋回事儿？我问好多人，后来，我不问了。同桌说，这个容易，哪天，你妹妹要是划破手，流血了，你也把手刺破，滴一滴，要是相容，就是一家子，要是不相容，就不是一家子。那天，妹妹拿刀削苹果，不小心把手划破了，流了好多血，哭着，妈妈心痛不得了，赶紧抱着妹妹到乡医院包扎。我在屋里，就用针刺破了手指头，滴血，结果呢？

吴大宽说，还有这回事儿，结果呢？

结果，不相容。妹妹血是老红的，都快凝固了；我的，却是鲜红鲜红的。我用小棍往一块送，都不容。

吴大宽哈哈笑着说，傻孩子，哪有这回事儿？你也是学生了，老师讲过？

没讲过，小玉说，老师没讲过，那孩子一定是听书听来的，要不就是算命的说的，都是伪科学。

孩子，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没算到，这些话被胡瑶听到了，拉开门出来说，小玉，你确实不是我们亲生的，今天我就跟你说清楚。你想，你虽不是我们亲生的，但是，我们对待你咋样？你和小珮，我们给你起名小玉，你妹叫小珮，啥意思？就是玉佩。你是啥？是玉，你妹妹才是佩玉的佩。平常吃喝，我们对你们俩有过不一样吗？

小玉站起来，走到房门口跪着哭着说，妈妈，你就是我的妈妈，我已经十多岁了，要不是你们养活，我能长这么大吗？我和妹妹，别看我们是俩女孩，但是，我不结婚，就跟着你们，等你们老了，我养你们，给你们养老送终。

放屁！胡瑶居然火了，抬起脚，一脚把小玉踢到外面，摔倒在地上，还骂着，你在咒骂我们没儿子，是吗？……

吴大宽回忆着，真的太不像话了，咋能跟孩子计较呢？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夫妻俩的感情越来越远了，自已觉得，两个人的心就像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只有下雨的时候，才与雷电，一起交织。

雷电是咋来的？是胡永生。

就是胡永生老板，认识之后，自已就当上了书记。他还说，是他找到岳父。胡瑶不好意思说，但是，她，这个三哥，是个生意人，走江湖的，啥都能说，不合适的话儿说出去也不打紧。他跟岳父说了，岳父就找到县委书记，吴大宽就提升了，当上了乡党委书记。

还是胡永生，说，妹婿，你真迂腐，改革开放，白猫黑猫，啥意思，不懂？我曾经见到一位县领导，在一起吃饭时谈经验，说这是普遍现象，明码标价，既是生意，也是官场。他偷着说，我说的可不是相声，是真实的事情，也不是小说——当初，为了提拔，我找组织部长，市委大门都进不去，问我干啥？我说，给组织部长送礼，还把几大包钞票用报纸裹着在守大门的老头眼前晃一晃，守大门的老头跟着看，看过后摇摇头说，你呀，比赵本山还笑人。好吧，告诉你，六号楼，祝你六六大顺。哎，现在的年轻人呀就是太浮，找领导就说找领导呗，还说给领导送礼。搞怪。好像这么搞多么幽默似的，还张扬，显示财大气粗。你要说找领导要官我相信，你要是给领导送礼，还吆喝着，打死我就不相信。他这么搞，无外乎告诉我，他在市里有人，让我给他方便，除此之外，有啥意思？可是，他就是用这种方法送了几十万，还因此就爬上了处级。我看呀，还有提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