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怒海争锋

第十西章 怒海争锋

嘉靖元年春，南海的季风裹挟着咸湿气息扑面而来。李祯站在“祯祥号”主舰的瞭望台上，望远镜中，三艘挂着荷兰东印度公司旗帜的战船正呈扇形包抄而来。那些战船的青铜炮口泛着冷光，如同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将她的商船队撕碎。

“姑娘，荷兰人的船速比我们快两成！”陈叔攥着航海图，白发被海风吹得凌乱，“他们改良了船帆，用的是马来半岛的轻质帆布！”李祯放下望远镜，目光扫过自己船队的云锦帆——这些由七十二道工序织就的绸缎帆，虽华美坚韧，却在速度上落了下风。

她突然想起父亲《百工谱》中的记载：“若遇疾风，可借‘燕翅索’调整帆形。”“传令下去，将主帆绳索换成‘燕翅索’！”她大声下令，“左右两翼船只散开，呈‘品’字形迎敌！”随着旗语挥动，十艘福船迅速变换阵型，宛如展翅的大鹏，在波涛中划出优雅而凌厉的弧线。

荷兰战船的炮火率先打响，一枚枚炮弹砸在海面上，激起数丈高的水柱。李祯死死抓住瞭望台的栏杆，感受着船体的剧烈震颤。“还击！”她一声令下，福船两侧的佛郎机火炮喷出火舌。然而，荷兰人的战船灵活异常，在炮火中不断迂回，很快便拉近了距离。

“不好！他们要跳帮！”陈叔的喊声未落，荷兰战船己抛出铁索，勾住了“祯祥号”的船舷。数十名荷枪实弹的水手如恶狼般攀爬过来，寒光闪闪的弯刀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李祯抄起腰间的短刃，大喊：“守住甲板！”

混战中，李祯瞥见荷兰战船的指挥台上，一个戴着三角帽的中年男子正举着望远镜观察战局。那人胸前的金色徽章，与她从贾斯汀处缴获的密信上的印记一模一样——正是荷兰东印度公司远东总督范德海。

“陈叔，带一队人绕到敌船后方！”李祯将短刃刺入一名敌兵的肩膀，“我去会会那个范德海！”她踩着尸体堆，沿着铁索冲向荷兰战船。海风呼啸，吹得她的衣袍猎猎作响，发间的银簪在血光中闪烁，宛如死神的镰刀。

范德海见李祯孤身前来，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李小姐，你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扭转战局？”他拔出腰间的燧发枪，“乖乖交出‘九色金宝地’的织法，我留你全尸。”李祯却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三分狠厉七分决然。她猛地扯开衣襟，露出里面暗藏的火油罐——那是用父亲留下的“火龙引”改良而成的火器。

“想拿织法？那就来地狱里取吧！”李祯掷出火油罐，火焰瞬间吞没了甲板。范德海惊恐地后退，燧发枪走火击中了桅杆上的火药桶。一声巨响，荷兰战船陷入一片火海。李祯趁机跃回“祯祥号”，在爆炸的气浪中，她看见范德海绝望的面孔被火光扭曲。

此时，陈叔率领的船队从后方发起攻击，佛郎机火炮如雨点般砸向剩余的荷兰战船。失去指挥的敌军顿时乱了阵脚，有的战船仓皇逃窜，有的则被李祯的船队包围。

战斗持续到黄昏，海面漂浮着破碎的船板和尸体，鲜血将海水染成诡异的紫红色。李祯望着落日余晖下的战场，疲惫地靠在船舷上。她的衣袍沾满血迹，手中的短刃己经卷刃，但眼神依然坚定如铁。

“姑娘，范德海的旗舰沉了！”陈叔满脸喜色地跑来，手中举着一面荷兰军旗，“他们投降了！”李祯接过军旗，手指轻抚着上面的徽章。这场海战，她不仅保住了商船队，更重创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嚣张气焰。

当夜，船队停泊在一座荒岛旁。李祯坐在沙滩上，看着威廉送来的战报。上面详细记录了荷兰人的损失，以及周边小国对祯祥记船队的敬畏。她捡起一枚贝壳，在沙地上画出新的航线——那是通往欧洲大陆的航路。

海风轻拂，带着胜利的味道。李祯握紧腰间的玉牌，对着星空喃喃自语：“爹，您看见了吗？女儿不仅守住了家业，还让李家的旗帜，在这万顷波涛上高高飘扬。”远处，“祯祥号”的云锦帆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宛如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照亮着她继续前行的路。而前方的商海，依旧波澜壮阔，等待着她去书写新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