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潮汹涌

第西章 暗潮汹涌

火舌舔舐着祠堂梁柱，李继祖手中的火把即将触到账册。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暴喝从祠堂外传来：“住手！”李祯的堂兄李继明带着家丁冲进祠堂，手中长剑寒光闪烁。他一把夺过火把，狠狠掷在地上，火星溅到李继祖的锦靴上，烫出焦黑的痕迹。

“继明，你反了不成！”大伯李承恩拍案而起，拐杖重重砸在青砖地上，“这是我们兄弟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李继明摘下腰间玉佩，往供桌上一放，玉质温润的表面刻着“李氏嫡长”西个篆字：“大伯，按族谱规矩，我身为李家嫡长孙，有权过问族中事务。”他转向李祯，目光中带着赞许，“祯妹查出的账目问题，关乎李家百年声誉，今日必须有个交代。”

二伯李承宗见状，眼珠一转，突然瘫坐在地，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大哥，我们辛苦操持家业，如今却被小辈们这般诬陷，不如死了干净！”他这一闹，几个素来与二房交好的族老也开始窃窃私语，指责李祯“以下犯上”。

李祯望着满地狼藉，心中冷笑。她弯腰捡起被烧毁一角的账册，残页上“李记绸庄”的字迹依稀可见：“各位叔伯，若觉得我证据不足，大可派人去二伯当铺和松江织户处查证。”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再者，父亲生前与苏州织造局、扬州知府等都有往来，这些人脉，可不是一把火能烧尽的。”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得族老们面色发白。大伯的拐杖微微颤抖，二伯的哭声戛然而止。李继明趁机道：“依我看，先封存承庆堂和李记绸庄的账目，待查清后再做定夺。”在他的主持下，祠堂内的混乱渐渐平息。

入夜，碎玉轩的油灯摇曳不定。李祯坐在桌前，仔细整理着未被烧毁的账册。陈叔匆匆赶来，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姑娘，这是我从承庆堂暗格里找到的，您看看。”

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叠借据，借款人赫然是二伯李承宗，债主则是扬州最大的地下钱庄“永盛号”。李祯瞳孔微缩，这些借据的总额，竟高达白银万两。“陈叔，您可知二伯为何借这么多钱？”

陈叔压低声音：“听说……二伯迷上了番邦进贡的一种赌具，在地下赌场输红了眼。”他从袖中取出另一张泛黄的纸，“还有这个，是老爷生前秘密调查的记录，二伯的当铺早在三年前就己资不抵债。”

李祯握紧借据，指甲在纸张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原来二伯监守自盗，竟是为了填补赌债窟窿。她正要说话，窗外突然传来异响。两人对视一眼，李祯抄起桌上的银簪，小心翼翼走到窗边。

月光下，一个黑影正在墙根下鬼鬼祟祟地挖着什么。李祯示意陈叔从正门包抄，自己则从侧门绕过去。待黑影将陶罐埋好，准备离开时，她猛地跃出：“站住！”

黑影 startled，转身欲逃，却被陈叔带人拦住。火把亮起，照出那人的脸——竟是二伯府中的管家。“说，埋的是什么？”李祯厉声问道。

管家哆哆嗦嗦地交出陶罐，里面装满了金锭和地契。李祯展开地契，发现都是李家名下的庄子和田产。“这些东西，为何在你手里？”

管家扑通跪地：“是……是二老爷吩咐的，让我把这些转移出去，等风声过了……”

李祯冷笑一声，命人将管家押走。她望着手中的地契，心中寒意顿生。二伯不仅掏空了李家的生意，还妄图转移家产。若不是今晚发现，李家怕是要彻底败在他手里。

与此同时，二伯府中，李承宗正对着铜镜擦拭冷汗。他的小妾在一旁哭哭啼啼：“老爷，现在可怎么办？那丫头太厉害了，咱们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慌什么！”李承宗一巴掌扇过去，“只要搞定苏州织造局的周大人，再拉拢几个族老，还怕斗不过一个丫头？”他从暗格里取出个锦盒，里面是一对翡翠扳指，“明天，你去知府夫人那里走动走动，就说我要请她看戏。”

小妾捂着红肿的脸，连连点头。窗外，夜色如墨，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次日清晨，李祯刚要出门，却见周婶神色慌张地跑来：“姑娘，不好了！苏州织造局派人来说，咱们送去的花绫有问题，要退货！”

李祯心头一沉，立刻赶到前厅。织造局的管事冷着脸道：“李姑娘，这批花绫虽然质地尚可，但纹样与订单不符。周大人说了，若三日内不能解决，不仅要退货，还要李家赔偿双倍违约金。”

送走管事，李祯捏着订单仔细查看。纹样确实是“并蒂莲”，与织户送来的货物一致，为何却说不符？她突然想起昨夜二伯管家提到的“搞定周大人”，心中顿时了然。看来，二伯己经开始动手了。

“陈叔，备车，我要去松江。”李祯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次，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耍什么花招！”

马车驶出李府大门，扬起阵阵尘土。李祯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想起父亲常说的话：“做生意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今，她不仅要守住李家的家业，还要让那些妄图算计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而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