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初次侍寝

宝鹃不负安陵容所望地分享打探来的消息，宝鹃端着新沏的茉莉香片，轻手轻脚地凑到安陵容正在制香的安陵容跟前，压低声音道：“小主可要听听昨儿个沈小主侍寝的新鲜事儿？”

见安陵容点头，宝鹃立刻眉飞色舞地说起来：“昨儿晌午传旨太监刚到存菊堂，沈小主就赏了个沉甸甸的荷包，里头少说也有二十两雪花银。奴婢听小厨房的柳儿说，沈小主沐浴时用了整整三桶玫瑰香露，连指甲缝都用玉轮细细打磨过呢。”

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最稀奇的是，皇上竟一连三夜都翻沈小主的牌子。昨儿个特意把暖房新培育的绿菊赏了两盆，听说那花儿金贵得很，整个太医院就养活了五盆。”宝鹃比划着，“皇上还亲笔题了‘存菊堂’的匾额，今儿一早内务府就忙着去挂呢。”

“不过...”宝鹃突然左右张望，声音压得更低，“华妃娘娘在御花园撞见小太监们搬绿菊，当场就摔了手里的团扇。回宫后发了好大的火，把翊坤宫所有的菊花都命人扔出去了，还立下规矩说往后翊坤宫不许再见半朵菊花。今儿早皇上下旨，让沈小主跟着华妃娘娘学习协理六宫呢！”

“要奴婢说啊，”宝鹃最后感叹道，“这恩宠可真是头一份儿。连皇后娘娘宫里的剪秋姐姐都说，多少年没见过皇上这般喜欢哪位小主了。”

请安后的第西日下午杜若前来禀告：“小主，皇上翻了您的牌子，还带了赏赐过来。苏公公请您提前准备。”

安陵容抬眸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杜若将铜镜往烛台边挪了挪又道，“苏公公说，皇上特意吩咐不必着急，让小主慢慢准备。”

安陵容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她起身行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素净的脸。指尖从妆匣中取出那盒玫瑰胭脂，用无名指沾了少许，轻轻涂在唇上。那胭脂是皇上新赐的贡品，色泽如初绽的蔷薇。

“小主今日气色真好。”杜若捧来香盒，“这香粉可要现在用上？”

安陵容颔首，接过香盒轻轻掀开。盒中香粉雪白细腻，掺着碾碎的梅花瓣，散发出清冽的寒香。她以指尖蘸取少许，先在耳后抹开，又细细点在手腕内侧。这香方是她翻阅古籍所得，梅香清幽淡雅，要凑得极近才能闻见，却能在体温烘托下萦绕不散。

“更衣吧。”

杜若连忙取来那件浅粉色软烟罗寝衣。衣料薄如蝉翼，走动时如水波荡漾，衣襟处用银线绣着疏落的红梅，花蕊处缀着细小的珍珠，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安陵容抬手任宝鹃为她系好衣带，寝衣领口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

“小主真美。”杜若忍不住赞叹，“这寝衣上的梅花活灵活现的，皇上见了必定喜欢。”

安陵容对镜整理鬓发，将皇上才赐的白玉梅花簪斜插入髻。镜中女子眉如远山，唇若点朱，寝衣领口微敞处隐约可见精致的锁骨。她轻轻抚过衣上的绣纹，低声道：“但愿如此。”

这一次安陵容并未上前世那样被卷进被子抬进养心殿。皇上早己派人送了凤鸾春恩车来接。安陵容搭着杜若的手踏上朱轮车，着腕间的羊脂玉镯——这是也皇帝赏的，白玉雕成梅花缠枝的样式，与发间那支簪子正是一对。

安陵容端坐车中，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上世侍寝过多次了，可这一世她让模仿纯元皇后，还是略有紧张。

安陵容深吸一口气，梅香幽幽沁入心脾，让她稍稍平静下来。

“安小主到——”

苏培盛的声音在养心殿外响起。安陵容缓步踏入内殿，只见皇上正在看折子。

安陵容行至距龙榻五步处，盈盈下拜：“臣妾参见皇上。”嗓音刻意放得轻柔，在“皇上”二字上微微上扬，尾音带着几分似曾相识的温婉。

“啪”的一声轻响，皇帝手中的奏折合上了。

“起来。”声音比平日低沉几分。

安陵容缓缓起身，动作故意放慢半拍。随着她的动作，寝衣上的梅香幽幽散开，与殿内的龙涎香交织在一起。她始终低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却能清晰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

“走近些。”

她向前两步，恰到好处地停在烛光与阴影的交界处。浅粉色的寝衣在宫灯映照下近乎透明，勾勒出窈窕的身形。领口微敞，露出一截雪白的颈项，发间玉簪折射出温润的光。

忽然，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龙涎香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皇帝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容儿，你好香啊。”

安陵容乖顺地倚在皇帝胸前，能听见皇上胸腔内急促的心跳。

“容儿可有什么才艺？”皇帝突然问道。

安陵容睫毛轻颤，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在家时，母亲曾请师傅教过些江南小调...”她故意顿了顿，“只是技艺粗浅，恐污了圣听。”

“唱来听听。”

她深吸一口气，朱唇轻启。歌声初时清亮如溪水，渐渐转为低柔，唱到“莲叶何田田”时，尾音刻意拖长，带着记忆中那个女子特有的温婉。这是她对着铜镜练习了千百遍的调子，每个气口，每个颤音都精心设计过。

皇帝抚摸安陵容手腕的手骤然收紧，玉镯硌得她腕骨生疼。

安陵容吃痛，歌声却未断，反而更添几分楚楚可怜的颤音。唱到“鱼戏莲叶间”时，她微微抬眸，正对上皇帝幽深的目光。

“再唱一遍。”声音己有些沙哑。

安陵容顺从地又唱了一遍，这次声音更轻，像一缕烟，尾音拖得更长，带着欲说还休的缠绵。唱到最后一个音时，她感觉皇帝的手臂微微发抖。

“你这声音...”皇帝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像极了朕的一位故人...”

安陵容乖顺地倚在他怀中，指尖轻轻攥住龙袍的前襟：“若能叫皇上想起些美好的往事...”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声音轻得几不可闻，“臣妾不胜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