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入中原

桃花岛的船帆刺破晨雾时，林缚趴在船头吐得七荤八素。阿骨朵递来酸梅，眼睛弯成月牙：“林大哥，你这从高丽国到桃花岛，坐了几个月的船？怎么晕船还是这么厉害呀？”

“可能是天生的吧！”林缚接过酸梅咬碎，酸得龇牙咧嘴。黄蓉靠在桅杆上笑，把一个翠绿瓷瓶抛过来：“林大哥本来想让你多适应一下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吃了这个药就不晕船了。”

“臭丫头，你有晕船药你不要给我”林缚边把药丸放到口中一边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

船靠岸时己近黄昏。临安城的城门洞开，却不见往日的喧嚣。卖糖画的老汉推着小车匆匆走过，糖稀在铜锅里晃荡，映着城头新挂的“忠君爱国”大旗——红得刺目，像刚泼上去的血。

“不对劲。”洪七公皱眉说，“往常这时候，勾栏瓦舍该唱曲了。”

西人混在人流中进城，忽见街角围了堆人。阿骨朵踮脚望去，只见墙上贴着黄纸告示，“岳飞”二字被朱砂打了红叉，旁边是血淋淋的“谋反”二字。

林缚凑近细看，告示上写着“岳飞余党一律格杀”。他想起岳飞被害后，朝廷大肆清洗岳家军旧部，连替岳飞求情的平民都被处死。

路过一片民居，低矮房舍错落有致，忽闻呜呜的哭声一片，声音很低，却情感真挚。二十几个老妇人跪在祠堂门口，头上缠着白布，每人手里捧着一碗冷饭，饭上插着香。阿骨朵扯了扯林缚袖子：“她们在做什么？”

“这是‘百家饭’。”洪七公声音低沉，“岳元帅被害死，百姓不敢明着祭拜，就用冷饭插香，意思是‘心香一炷祭忠良’。”

洪七公领着几人迅速来到城西破巷，破窑巷子的墙根下，蜷缩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林缚第一眼以为是乞丐，首到看见他补丁摞补丁的衣袖，灰头土脸的样貌......

“你是岳雷？”黄蓉蹲下身，软鞭轻轻挑开少年面前的破碗。

少年猛地抬头，眼里闪过警惕：“你们是谁？”

旁边的一名乞丐忙起身见礼，“参见洪帮主！”

洪七公扯下腰间酒葫芦：“老夫是丐帮洪七公，这是桃花岛黄蓉，那俩是林缚和阿骨朵，听逢岳家经此大难，我们看看能不能救下你们兄妹，给岳元帅留点血脉——说来你爹当年在朱仙镇，还请老夫喝过酒！”

少年眼里泛起泪光，却咬着牙不说话。

“我们是来帮你的，洪老前辈知道消息就飞鸽传书给丐帮弟子，这才找到你的下落...”林缚掏出从桃花岛带的金疮药，“先治伤，再谈别的。”

岳雷这才放松警惕，掀起衣袖——小臂上有道鞭伤，血肉翻卷，显然是被官府的人打的。

深夜，秦桧府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晃。林缚戴着面罩，跟着洪七公翻墙而入。黄蓉施展轻功，眨眼间跃上屋脊，阿骨朵则背着弩箭，负责断后。

“小心儿，”洪七公低声提醒。

话音未落，前方走廊传来脚步声。林缚躲在假山后，只见刚刚林缚藏身的位置刚好有巡逻的家丁走过。

“大人说了，岳家余孽必须斩草除根。”

洪七公的竹棒攥得“咯咯”响，黄蓉拽住他袖子，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先找证据，再杀不迟。”

秦桧的书房里，烛火忽明忽暗。只见黄蓉用头簪轻轻动了几下门锁，就轻轻推开了房门。书桌上堆着卷宗，“岳飞”二字频繁出现，旁边是赵构的朱批：“卿家所言极是，可便宜行事。”

“狗皇帝！”黄蓉低声骂道。

林缚在书架上翻找，忽然打开一个暗格，在暗格里面抽出一本《绍兴和议备忘录》，里面夹着秦桧与金兀术的密信：“必杀飞，始可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洪七公心中怒浪滔天，“秦桧为了跟金人议和，才害死岳元帅！”

林缚也握紧密信，只觉浑身发冷，——即使早知道结果，可真实经历更骇人听闻，这不是“莫须有”，这是实实在在的通敌卖国。

第二日，西人住进悦来客栈。阿骨朵趴在窗边，望着楼下的汴河船运，眼睛发亮：“林大哥，你看！那船上有个房子？好多卖糖葫芦的！”

“这是临安的‘鬼市’。”黄蓉递给她一串糖葫芦，“白天卖行货，晚上卖奇货。”

林缚听着楼下的叫卖声，忽然想起看过的《清明上河图》。眼前的临安城，酒楼茶肆林立，勾栏瓦舍喧天，可谁又知道，在这繁华之下，藏着多少忠臣的血？

“林大哥，你咋叹气？”阿骨朵歪头看他。

“没什么。”林缚摸了摸她的头，“只是觉得，这么好的山河，不该被奸臣糟蹋。”

洪七公忽然推门进来，手里攥着张江湖快讯：“丐帮弟子传来的消息，全真教、少林派都在召集人马，要讨伐秦桧！”

戌时三刻，醉仙楼的三楼雅阁。林缚和洪七公掀开竹帘，看见全真教丘处机、少林寺无色禅师己在座，旁边还坐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竟是岳家军旧将牛皋。

“洪老前辈！”牛皋抱拳，眼里泛着血丝，“我牛皋以后听您差遣！”

丘处机抚须长叹：“岳飞之死，实为天道不公。贫道己广发英雄帖，不日将在黄鹤楼聚义，揭发他们的罪行，要朝廷给一个交待。”

林缚拿出从秦桧书房偷的密信：“诸位请看，这是秦桧通敌的证据。”

无色禅师接过密信，宣纸上的“必杀飞”三字刺得他眼眶通红：“阿弥陀佛，老衲愿亲率少林罗汉堂弟子，护持岳家后人。”

深夜，破窑巷的破庙里，岳雷跪在父亲的画像前。林缚点燃三支香，插在瓦罐里：“岳元帅，晚生林缚，期望您在天之灵保佑能为您报仇...”

少年忽然转身，眼里闪着光：“你们……真的要帮我？”

黄蓉蹲下与他平视：“我们要做三件事：第一，救你母亲和兄弟；第二，把秦桧的罪证公之于众；第三，重整岳家军旧部，抵抗金兵的南下。”

岳雷握紧拳头：“我要跟你们一起！我虽年幼，却记得父亲教我的教诲！”

洪七公大笑：“好！不愧是岳元帅的儿子！从今天起，老子亲自教你打狗棒法！”

五更天，临安城的晨雾中传来马蹄声。林缚站在城墙上，望着东方渐亮的天空，阿骨朵替他系紧披风，寒泉弩背在身后：“林大哥，咱们真的要去黄鹤楼？”

“对。”林缚望着远处的风波亭，“那里是岳元帅被害的地方，也是咱们讨贼的起点。”

黄蓉忽然指着天边：“林大哥，你看！启明星亮了。”

林缚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启明星挂在天际，周围虽暗，却有隐隐星光呼应。他想起岳飞的《小重山》：“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如今，他就是那启明星旁的星光，要照亮这昏暗的世道。

西人收拾好行李，混入出城的商队。路过贫民巷时，昨日的老妇们还在，跪在地下给他们磕头：“诸位英雄，一路平安。”

阿骨朵忽然掉了眼泪：“林大哥，原来这世上，这么的不公平......”

林缚摸了摸她的头，望着前方的路：“所以我们要赢，不为别的，就为这些苦命人，能抬头看看青天。”

马蹄声渐远，临安城的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林缚知道，此去黄鹤楼群英聚义，必定凶险万分，但只要有天下百姓的民心在，就没有闯不过的坎儿。

“驾！”洪七公一声吆喝，战马扬起烟尘。林缚握紧马鞭，只觉胸中激荡着从未有过的豪情——这一次，他要让历史的车轮，朝着正义的方向，转上一转，蝴蝶的翅膀煽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