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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霓虹下的茧
第五章 霓虹下的茧
深秋的霞飞路飘着梧桐叶,沈记绣庄的玻璃柜换上了应季的菊蝶图——墨菊瓣上停着银线绣的蝴蝶,触须上缀着细碎的珍珠,在街灯初亮时泛着温润的光。沈砚秋握着铜钥匙打开后巷仓库,靛青缸里的晨露结着薄冰,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瓦片轻响。
“小姐,是林少爷的暗号!”阿香抱着绣绷从阁楼探出头,指尖点着窗棂上摆成蝴蝶状的桂花糖纸,“他说今晚洋行有宴,让您别穿月白旗袍。”
沈砚秋望着掌心的糖纸,边缘还留着齿痕,是砚之哥总爱咬糖纸的习惯。她忽然想起三日前在码头,他为护着刚染好的霜菊缎被青帮喽啰推下石阶,膝盖的伤至今未愈,却仍每日准时送来新绘的纹样。
“帮我拿那件石青缎旗袍。”她摸了摸颈间的玉佩,冰凉的玉质贴着皮肤,“再把《百蝶图》残稿缝进夹层——今晚林老爷宴请法租界商会,怕是场鸿门宴。”
林氏洋行的水晶吊灯映着杯光斛影,沈砚秋刚踏进门,便听见瓷器碎裂的脆响。穿墨绿马褂的林父正指着砚之的鼻子骂,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领口歪斜,怀表链上还挂着半片扯破的缎子——正是她新制的蝶影缎样。
“林先生这是何意?”她款步上前,石青旗袍的开衩处露出绣着蝴蝶的鞋尖,“沈记绣庄的缎样,怎的污了贵行的宴席?”
林父的手杖重重敲在地上,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冰:“沈小姐明知故问!法商杜蒙先生要订百匹蝶影缎作圣诞礼,你却推说‘手作难成’,是看不起洋商,还是——”
“父亲误会了。”林砚之突然插话,从内袋摸出皱巴巴的订单,“杜蒙先生要求半个月交货,可蝶影缎的靛青需浸晒二十日,少一日,蝶影便会褪色。”他望向沈砚秋,目光在她旗袍夹层处顿了顿,“砚秋妹妹宁可赔违约金,也不愿坏了沈家的规矩。”
宴会厅的气凝固,水晶吊灯的光映在杜蒙先生的礼帽上,投下诡异的阴影。沈砚秋忽然注意到他袖口的纹章——正是三个月前试图强购秘方的雷诺洋行标志。她按住袖中藏着的银梭,指尖触到冰冷的针尾,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防身物。
“沈小姐好大的架子。”杜蒙突然开口,法语混着生硬的中文,“雷诺洋行愿出三倍价钱,买你一缸靛青——”他的目光落在她颈间的玉佩上,“或是,买你沈家的染技秘方。”
周围的绅商们齐齐吸气,有人认出杜蒙身后的壮汉,正是青帮新上位的“刀疤李”。沈砚秋听见砚之的指节捏得发白,突然想起昨夜他冒雨送来的信,末句写着:“父亲己与雷诺洋行签约,要拿沈家染技换码头股份。”
“杜蒙先生说笑了,”她展开手中的缎样,霜菊蝶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沈记绣庄的靛青,需用晨露、用手漉、用真心——”她指尖划过蝶翼,珍珠在缎面投下细碎光斑,“就像这蝶影,若没了手作温度,不过是机器印出的死物。”
杜蒙的脸色铁青,正要发作,宴会厅的侧门突然被撞开。穿短打的阿香怀里抱着个火漆木箱,发辫上沾着梧桐叶:“小姐!后巷仓库遭了贼,他们要抢——”
话未说完,木箱“砰”地落在地上,露出半幅烧剩的《百蝶图》。沈砚秋只觉眼前发黑,认出那是母亲临终前最珍爱的“秋蝶”卷,蝶翼上的金线己被烧得蜷曲,像极了那年台风天倒掉的紫藤花架。
“砚秋!”林砚之突然扑过来,用身体挡住她后退的脚步。刀疤李的匕首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首取她的面门,却被砚之哥抬手握住,鲜血顺着指缝滴在她石青旗袍上,绽开红梅般的印记。
“住手!”林父的怒吼惊碎了水晶灯的光影,老人望着儿子滴血的手掌,突然从怀中掏出份文件,“杜蒙先生要的秘方,我林家双手奉上——但请放过两个孩子!”
沈砚秋感觉天旋地转,看见砚之哥震惊的眼神,突然明白为何仓库会遭劫——这根本是林父与洋商设的局,用苦肉计逼她交出秘方。她摸向旗袍夹层,触到残稿边缘的焦痕,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若遇大难,便烧了《百蝶图》,让蝶影化在风里。”
“慢着。”她突然轻笑,指尖抚过砚之哥流血的手腕,“杜蒙先生可知,沈家的染技秘方,其实藏在《百蝶图》的针脚里?”她取出银梭,在烧剩的蝶翼上轻轻一挑,竟露出藏在缎底的靛青粉,“每只蝴蝶的翅纹,都是不同的染缸配比,烧了图,便断了根。”
杜蒙的瞳孔骤缩,他当然知道手作染技的核心在于经验,机器永远无法复制人脑的调配。他恶狠狠地瞪了林父一眼,甩袖而去,刀疤李的匕首在砚之哥手臂上又划了道浅口,才跟着退出门去。
宴会厅里只剩下三个人,林父的手杖“当啷”落地:“砚之,你可知为父这些年有多难?码头要交保护费,洋商要抢份额,沈家……沈家当年若不牺牲,哪有今日的林氏!”
“所以您就拿砚秋的染技作饵?”林砚之的声音发颤,血珠滴在地毯上,开出暗红的花,“您忘了沈伯父在病榻上咳血时,是谁替您送的药?忘了沈家老太太临终前,把‘砚田共耕’的玉佩交给您时,说的‘守望相助’?”
沈砚秋望着两代人发红的眼眶,突然想起父亲在后堂说的话:“当年我与你父亲,曾在苏州河放河灯,说要让沈家绸缎与林氏货船,共行万里长江。”她摸出怀中的残稿,烧剩的蝶翼竟拼成“共”字的笔画,突然明白,有些恩怨,终究要在火光中重生。
“林伯伯,”她蹲下身捡起老人的手杖,“沈记绣庄的蝶影缎,明日会送十匹到雷诺洋行——”她望向砚之哥震惊的眼神,继续道,“但有个条件:每匹缎子,都需林氏洋行的货船亲自押运,且船身要漆上沈家的蝴蝶纹。”
林父愣住了,他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沈家要与林氏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望着她颈间晃动的玉佩,他突然想起老友临终前的托付,想起三十年前那个夏夜,两个少年在紫藤花下刻下的“砚田共耕”。
“好。”他终于点头,声音沙哑,“明日我便让账房把沈家绸缎庄的地契,从汇丰银行取出来。”他望向儿子流血的手臂,突然转身,“砚之,送沈小姐回家,别让她再沾半分寒气。”
夜风卷着梧桐叶掠过霞飞路,沈砚秋靠在砚之哥肩上,听他的怀表在胸腔里“滴答”作响。他的手掌缠着她的帕子,血渍渗出来,在墨梅旁染出朵红梅。
“疼吗?”她轻声问,指尖划过他手背上的新伤。
“不疼。”他望着街灯下拉长的两道影子,突然轻笑,“小时候爬树替你捉蝴蝶,摔断过三次胳膊,哪次不是你替我上药?现在换我护着你,才算公平。”
沈砚秋望着他被路灯映红的耳尖,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他把第一块蓝宝石怀表塞进她掌心,说“等你及笄,就送你块女表,链上要刻满蝴蝶”。如今她的旗袍夹层里,正缝着他偷偷塞的女表,表盖内侧刻着“秋蝶”二字。
“砚之哥,”她忽然停住脚步,望着橱窗里映出的两人身影,“你说,蝶影缎上的蝴蝶,为什么总在雨天飞得更漂亮?”
他望着她眼中跳动的街灯,突然明白,有些翅膀,本就是为了迎接风雨而生长。就像他们的羁绊,历经十年风雨,终于在霓虹下结成新的茧——不是束缚,而是为了更美的破茧,让双蝶在商海浪潮中,舞出属于他们的地久天长。
深秋的夜露凝结在橱窗玻璃上,映着“沈记绣庄”与“林氏洋行”的招牌,在雾气中渐渐交融。沈砚秋摸着腕间砚之哥新缠的绷带,突然觉得,这道伤,就像《百蝶图》上的血珠,终将成为他们故事里,最动人的印记。
而这一晚,当霞飞路的最后一盏路灯熄灭时,沈砚秋在绣绷上落下新的一针。这次,她绣的不是单蝶,而是两只交颈的凤蝶,翅纹里藏着“砚”与“秋”的笔画,在雪缎上渐渐舒展——就像他们的未来,在风雨与霓虹交织的十里洋场,终将破茧而出,舞出最璀璨的情深深,雨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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