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逆生长的尸斑

解剖台的冷光在苏晚照的银边眼镜上折出菱形光斑。她将手术刀贴上陈明远尸体的左胸，刀锋触感却像在切割熟透的鳄梨——内脏腐烂程度远超体表两周的尸僵期。播放器里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突然卡顿，小提琴声扭曲成婴儿啼哭的频率，她握刀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需要我提醒尸检期限吗？"许振东的影子斜切在观察窗上。苏晚照没抬头，镊子夹起一片肺叶组织："腐败梯度显示，死者心脏在死亡前72小时就停止供血。"她将显微镜成像屏转向玻璃窗，"而体表尸斑正在从西肢向心脏回流。"

手术钳探入胃部时突然被强力吸附，苏晚照皱眉打开强磁分离器。一颗钛合金胶囊从糜状物中升起，表面蚀刻着衔尾蛇衔钥匙的图腾。胶囊内置微型气压计，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咔嗒"裂开，蓝紫色粉末雾化弥漫。

解剖室骤响警报，苏晚照迅速封存样本，却在粉末沉降的镜面操作台上发现荧光残留——那是用Lethe药剂书写的方程式：**?·D=ρ/ε?**。她瞳孔收缩，这是父亲实验室白板上常年存在的麦克斯韦方程，而父亲十年前因"实验事故"全身碳化。

通风系统启动的轰鸣中，许振东推门而入："立即终止解剖，家属要求火化。"

"根据《法医条例》第17条..."

"条例不适用于国家机密。"他亮出盖着黑色印章的文件，火漆印纹正是衔尾蛇图腾。

焚化炉闸门升起时，苏晚照借口补签手续贴近尸体。陈明远右耳后有一处结痂的穿刺伤，她用指甲轻刮，皮下露出电子接口特有的钛合金反光。播放器突然恢复正常，《第二圆舞曲》的旋律让她后颈刺痛——自己左耳后相同位置也开始渗出蓝色组织液。

回到更衣室，她反锁门用内窥镜自检。镜面折射下，耳后皮肤浮现出罗马数字"Ⅰ"，而陈明远尸体上是"Ⅳ"。当她把Lethe粉末样本滴入培养皿时，自己的血液突然沸腾般冒出气泡，在皿底凝结成拓扑学地图——正是青藤钟表行地下室的平面图。

凌晨三点，苏晚照潜入停尸间替换火化记录。红外线警报器全部失效，仿佛有更高权限者清除了安防系统。她掀开运尸袋，陈明远的胸腔己成空壳，所有内脏不翼而飞，脊柱上却多了串二进制烫痕：01110011 01101111 01110011（SOS）。

焚化炉监控显示异常热源波动，她调取日志发现炉温曾降至零下196℃——液氮冷冻的痕迹。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她口鼻，薄荷爆珠烟味钻入鼻腔。挣扎中她扯下对方袖扣，金属内面刻着："Ⅲ型实验体服役纪念 2015.07.17"。

苏晚照瘫坐在液氮泄漏的白雾中，发现袖扣纹路与江临夏的衬衫纽扣完全一致。解剖室电脑自动亮起，收到一封来自"XJ-0117"的加密邮件。附件是段1978年的监控录像：穿着白大褂的"先生"正将芯片植入婴儿耳后，而保温箱标签上写着："初代实验体 苏晚照"。

窗外乌鸦惊飞，许振东站在殡仪馆梧桐树下接听卫星电话："是的，Ⅰ号和Ⅳ号己接触，白鲸计划第二阶段可以启动。"他碾碎一片枯叶，叶脉断裂处渗出和Lethe药剂相同的蓝紫色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