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幽冥渡口

第十二章 幽冥渡口·血引迷局

七月十六的江水泛着青灰色，幽冥渡口的石阶上结着层诡异的白霜。陈妄攥着父亲留下的玉简残片，指尖触到石阶缝隙里暗红的痕迹——那是干涸的血迹，与他在暗素玄宫看到的混沌气息如出一辙。浑天仪在怀中发烫，星图竟指着江面上空，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不对劲。”林晚秋握紧北斗七星剑，剑身的太素纹章突然黯淡无光，“渡口连摆渡人都没有，太安静了。”话音未落，芦苇丛中传来锁链拖拽声，十二具缠着铁链的浮尸破水而出，他们的脚踝都系着刻有血煞宗印记的铜铃，随着江水晃动发出招魂般的声响。

陈妄甩出八卦镜，镜中却映出自己的脸——无数细小的黑影正从他瞳孔里爬出。他猛地偏头，看见身后的林晚秋竟也被黑影缠绕，而她手中的雷符不知何时变成了黄纸。“是幻术！”他咬破舌尖，以血在掌心画下净心咒，眼前景象瞬间破碎，真正的林晚秋正举剑劈开袭来的浮尸。

浮尸胸口突然裂开血口，伸出布满倒刺的触手。陈妄认出这是黄泉教的“噬灵尸”，专吸修道者魂魄。太素剑自动出鞘，剑气却在触碰到触手的瞬间被吞噬。他想起父亲玉简上的“以血为引”，果断割破手腕，鲜血滴在剑身上的刹那，剑身亮起太阳般的光芒。

“太素破邪！”剑光扫过，噬灵尸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化作血水渗入江底。但血腥味却引来了更可怕的东西——江面突然沸腾，一只巨大的骨手破水而出，指节上戴着的，正是太素门历代掌门的扳指。

“是守宫魂兽！”林晚秋的雷法劈在骨手上，却只溅起火星，“暗素玄宫崩塌时，混沌之力唤醒了它！”陈妄盯着扳指上的阴阳鱼纹路，突然将染血的太素剑刺入自己掌心。剧痛中，他的血顺着剑刃流向骨手，扳指竟发出龙吟般的清鸣。

骨手动作骤停，表面浮现出初代掌门的虚影：“太素血脉，果然能解此局。”虚影抬手一挥，江水翻涌着让出一条通道，尽头是座悬浮在雾气中的青铜古船，船帆上绘着残缺的太素星图。陈妄的浑天仪再次震动，星图自动补全船帆上的缺口，指向船舱深处。

刚踏上古船，木板突然渗出黑血。陈妄警觉后退，却见血渍组成文字：“想要救你父亲，就用自己的魂火点燃引魂灯。”字迹未干，船舱里传来锁链拖曳声，数百盏熄灭的引魂灯整齐排列，而在灯阵中央，困着个半透明的人影——是母亲柳如烟的生魂。

“妈！”陈妄冲上前，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回。林晚秋用剑试探，剑身瞬间结满冰霜：“这是太素门的‘锁魂阵’，需要天师血脉和完整的太素之力才能破解。”她话音未落，船外传来楚红袖的笑声，破碎的残魂在雾气中重组，胸口竟嵌着父亲的半块玉佩。

“陈妄，你以为找到母亲就能改写结局？”楚红袖的声音混着江水呜咽，“当年杨通判背叛，就是你父亲亲手将混沌之力引入体内！而你——”她突然化作黑雾涌入引魂灯阵，所有灯盏同时亮起幽蓝火焰，母亲的生魂发出痛苦的尖叫，正在被火焰吞噬。

“住手！”陈妄的阴阳鱼印记暴涨，太素剑自动飞向灯阵。可每靠近一盏灯，火焰就暴涨三分。他突然想起暗素玄宫中初代掌门的告诫：“混沌之力，需以光明制衡。”咬破舌尖，他将精血喷在浑天仪上，星图化作光柱首冲云霄，在夜空勾勒出完整的太素星图。

引魂灯阵开始震颤，楚红袖的残魂发出不甘的嘶吼。陈妄趁机闯入阵眼，握住母亲的手。生魂接触到他的体温，逐渐变得凝实。“小妄，快走……”母亲的声音虚弱却急切，“你父亲体内的混沌之力，是杨通判设下的百年棋局，而你——”

话未说完，古船剧烈摇晃。江面掀起数十米高的巨浪，浪尖上站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手中握着的，正是完全复原的太素罗盘。陈妄瞳孔骤缩——那人的面容与父亲有七分相似，眉心处的黑色漩涡却比暗素玄宫的更加深邃。

“杨通判！”林晚秋的雷剑首指来人。黑袍人却轻笑一声，抬手间，陈妄体内的阴阳鱼印记突然不受控制地膨胀，太素剑竟调转方向，抵住他的咽喉。“太素血脉，果然是打开混沌之门的钥匙。”杨通判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之地传来，“现在，该让这场闹剧收场了。”

母亲突然将陈妄推出灯阵，自己的生魂化作光芒注入太素剑：“记住，真正的太素之力，源于……”她的身影消散在剑刃中，太素剑发出龙吟，挣脱了控制。可此时的幽冥渡口己被混沌之气笼罩，杨通判手中的罗盘开始逆向旋转，江水倒灌向天空，整个世界仿佛要被卷入那恐怖的漩涡。

陈妄握紧太素剑，却发现剑身上浮现出父亲最后的留言：“七月十七，昆仑墟，以身为阵……”话未写完，字迹己被混沌吞噬。而在他身后，林晚秋的身影突然变得透明，她的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太素门的灭门阵法，阵眼处的引魂灯，正映着陈妄惊恐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