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真相边缘

李长风押着黑袍人先走了。

慕容珏扯了扯腰间刀穗：“刑部大牢的锁够结实。”

苏绣娘没接话，袖中黄绢硌得手腕生疼。

她摸向宝珍阁廊柱，指尖划过兽首眼睛，和山涧怪物的，分毫不差。

“有问题。”她抠住兽首眼眶，锈铁发出吱呀声。

裴清歌凑过来：“蚀骨水的味？”

“嗯。”苏绣娘用力一扳，兽首咔嗒转动，露出墙内暗格。

暗格里有条铜链，垂向地面。

慕容珏抽刀割断蛛网，链头撞在青石板上，裂出半指宽的缝。

“下去。”苏绣娘摸出火折子。

地下室霉味呛人。

裴清歌举起火折子，照亮满墙铜钉，每根都缠着带血的绣线，和今早绣坏的镇邪图一样。

“天工阁的针法。”苏绣娘捏起一根，“锁里的敲击声，是它们在动。”

墙角摆着七口陶瓮，瓮口凝着金液。

慕容珏用刀尖挑开瓮盖，腥气冲得人睁不开眼：“蚀骨水。”

“法阵。”裴清歌蹲下，指尖划过地面刻痕，“未完成的，需要活人血引。”

脚步声突然响起。

慕容珏拽过苏绣娘，背抵墙。裴清歌抄起陶片，指腹压在毒囊上。

门吱呀开了。

赵文博举着灯笼站在门口，月白官服沾着星点泥渍：“你们怎么在这儿？”

苏绣娘盯着他腰间玉佩，和黄绢上凤凰眼睛的金线，同色。

“查案。”她笑，毒舌裹着刺，“赵大人呢？”

赵文博顿了顿，灯笼晃了晃：“巡夜，见宝珍阁灯亮，过来看看。”

慕容珏的刀离鞘半寸。

苏绣娘摸向颈间银锁。锁里没动静，像被什么堵住了。

她盯着赵文博发皱的袖口，有块暗渍，和蚀骨水浸过的布，一个颜色。

“赵大人来得巧。”她指尖划过腰间绣针，“正好说说，这地下室的法阵，是做什么的。”

赵文博喉结动了动。

远处传来更声。

苏绣娘眯起眼。

锁里突然开始敲，一下比一下急，像在敲“小心”两个字。

苏绣娘拇指碾过腰间绣针，针尖刺破指腹。

血珠渗出来时，银锁突然烫得灼人，这是比"小心"更紧迫的警示。

"赵大人耳力真好。"她歪头笑，"宝珍阁离正街半条巷，巡夜能巡到后墙？"

赵文博袖中手指蜷起，月白袖口皱得更紧："我。。。。。。"

黑影从梁上掠过，带落半片蛛网。

苏绣娘脚尖点地追出去，绣鞋碾碎半块瓦砾。

慕容珏的刀光擦着她鬓角劈向赵文博后心："裴姑娘看牢他！"

裴清歌抄起陶瓮旁的铜钉，反手钉在赵文博脚边。

钉尖没入青石板三分，赵文博踉跄后退，撞翻了墙角的烛台。

地下室火光忽明忽暗。

苏绣娘追出后门时，黑影己闪进西跨院的葡萄架。

她摸出袖中飞针，三枚银芒破空，一枚钉住对方后领，两枚擦着后颈扎进树干。

"停。"她喘着气，绣针抵住对方后心，"动一下，穿喉。"

黑影僵住。苏绣娘扯下黑布，露出半截雪缎衣领，是女子。

"转过来。"

女子转身时带起风，面纱飘落。

苏绣娘瞳孔骤缩。

这张脸。。。。。。左颊有颗朱砂痣，和她十岁那年在破庙见过的小乞儿一模一样。

可那小乞儿早该被人牙子卖去岭南，如今眼尾却挑着红，耳坠是她熟悉的"并蒂莲"银样，那是她十二岁时在绣坊偷偷绣的，只送过一个人。

"苏姑娘记性差了？"女子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碴，"当年你把最后半块炊饼塞给我时，可没说会当上绣坊红人。"

苏绣娘后退半步，后腰撞在葡萄架上。

她摸到腰间银锁，此刻竟静得反常，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声音。

"你是谁？"她咬着牙，"小桃早被卖了。"

"小桃死了。"女子指尖划过她腕间黄绢，"现在我是。。。。。。"

烛火突然全灭。

黑暗裹住两人。

苏绣娘闻到熟悉的沉水香，是方才地下室陶瓮里的味道。

她反手抓住女子手腕，却触到一片冰凉的金属，不是肌肤。

"你永远也猜不到我是谁。"女子的呼吸扫过她耳垂，"但很快，你会比谁都清楚。。。。。。"

院外传来慕容珏的喊："苏绣娘！"

苏绣娘松手去摸火折子，再抬头时，女子己消失在黑暗里。

她摸到葡萄架上残留的丝线，是天工阁的"缠金绣"，针脚和地下室铜钉上的带血绣线，分毫不差。

"苏姑娘！"慕容珏的脚步声近了，"赵文博跑了！"

苏绣娘攥紧掌心里的半片耳坠，并蒂莲的花瓣缺了一角，和她当年绣坏的那幅样图，一模一样。

黑暗中，她听见西墙根传来细碎的金属摩擦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拔起又重新埋下。

银锁在颈间猛地一震，这次敲出的不是"小心"，而是两个字："血。。。。。。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