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章 暗夜里的反击

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疼。

苏绣娘被慕容珏拽着冲出地宫时，靴底碾过的碎石正顺着裂开的地缝往下掉。

山风裹着腐臭灌进鼻腔，她抬头，半片天空被乌云吞了，云底翻涌着紫黑色的漩涡，像张倒扣的巨网。

"苏阁主！慕容大人！"

赵文博的喊声响在左侧。

他带着二十个禁军从山坳里冲出来，甲胄在昏暗中泛着冷光。

最前面的士兵举着火把，火舌被风扯得歪向一边，照见他额角的汗："密探报地宫有异，末将带亲卫赶过来。。。。。。"

"来得正好。"慕容珏拽着苏绣娘的手紧了紧，"地底那东西要出来了。"

赵文博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望着山脚下不断冒黑雾的地缝，又瞥见苏绣娘颈后泛红的痣，那是方才躲避落石时被扯松的衣领露出来的。"李瑶那妖女。。。。。。"他咬着牙，"三日前抄她私宅，在密室发现半本《玄阴录》，上面记着用活祭品引地脉邪灵的法子。"

苏绣娘后颈的痣突然灼痛。

她想起昨夜梦里那朵金线莲，莲心盘着的青蟒正吐信子。

黑红液体里漂着的金线突然在眼前闪了闪，是她绣坏的废线，今早明明扔进炭盆烧了。

"祭品是我。"她突然开口。

慕容珏的手猛地一震。

赵文博的火把"啪"地掉在地上，火星溅到他靴边："您怎知？"

"梦里见过。"苏绣娘扯下腰间的绣囊，里面装着半块未完工的绣帕，金线绣的莲瓣上还沾着水痕，是方才在洞里急着塞进去的。"地底下那东西认我的针线。"她捏紧绣帕，"要引它出来，得用我的绣品当饵。"

"不行。"慕容珏拽她的手紧得发疼，"你当饵太危险。"

"那东西冲我来的。"苏绣娘甩开他的手，指尖戳向翻涌的乌云，"再拖半炷香，整座山都要塌。"她转向赵文博，"你带禁军去东边山梁，把我前日给你的震天雷埋好。

等那东西追过来。。。。。。"

"我引它走。"她盯着慕容珏发白的唇，"你守着地宫入口，要是那东西露原形。。。。。。"

"用绣帕引它。"慕容珏突然打断她，从袖中摸出把短刃塞给她，"我让人在绣帕里缝了鹤顶红。"他喉结动了动，"你跑的时候。。。。。。"

"我有数。"苏绣娘把绣帕塞进胸口，转身往黑雾最浓的方向走。

风掀起她的裙角，露出脚边新裂开的地缝，黑红液体正顺着缝往外冒，里面漂着的金线，和她绣帕上的一模一样。

赵文博冲禁军挥手："走！"士兵们扛着木箱往东边跑，甲胄相撞的声响被轰鸣声盖了大半。

慕容珏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越来越小，首到被黑雾吞没。

乌云压得更低了。

苏绣娘摸出绣帕举过头顶，金线莲在昏暗中泛着微光。

她听见身后传来湿滑的摩擦声，像蛇在岩石上爬。

后颈的痣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她咬着牙加快脚步，

该来了。

黑雾翻涌。苏绣娘的鞋跟碾过碎石。后颈灼痛。

湿滑的摩擦声近了。

她攥紧绣帕，金线刺得掌心发疼，昨夜梦里，青蟒就是从金线莲的花心钻出来的。

"吼，"

风突然倒灌。苏绣娘抬头。

黑雾凝成庞然大物，头颅比山坳里的老槐树还高，躯体像被扯碎的乌云，露出底下蠕动的黑鳞。

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两颗猩红的珠子嵌在雾里，正死死锁着她胸口的绣帕。

"是眼睛！"她想起梦里青蟒被戳瞎时扭曲的鳞片，指甲掐进掌心。

怪物前爪拍地。

碎石飞溅。

苏绣娘踉跄两步，短刃从袖中滑出，慕容珏塞的那把，淬了鹤顶红的。

"过来！"她扯着嗓子喊，绣帕在头顶晃。

怪物嘶吼着扑来。

腥风刮得她睁不开眼。

她咬着牙后退，余光瞥见那双红眼越逼越近，

"就是现在！"

苏绣娘矮身翻滚。短刃脱手而出。

"噗！"

金属刺入血肉的闷响。

怪物的咆哮戛然而止。

猩红眼珠裂开道缝，黑血像暴雨般砸下来。

"放震天雷！"慕容珏的声音从左侧山梁炸响。

二十支火箭划破黑雾。

山坳里腾起火光，赵文博带人埋的震天雷炸了。

气浪掀翻怪物半片躯体，黑鳞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泛着幽光的金线纹路。

"补刀！"李长风挥剑冲上来。

禁军的长枪刺穿残留的黑雾，枪尖挑着的符纸"噼啪"燃烧。

苏绣娘跪在地上喘气。

绣帕掉在脚边，金线被黑血浸透，正泛着诡异的紫光。

怪物的嘶吼渐弱。

最后一团黑雾裹着那颗碎裂的眼珠，"啪"地坠地。

山风突然静了。

"结束了？"赵文博抹了把脸上的黑血，甲胄上还挂着半片鳞。

慕容珏蹲在苏绣娘身侧，手指抚过她发间沾的黑血："伤到哪了？"

"没事。"她摇头，目光落在怪物残骸上，那些金线纹路，和她绣帕上的针脚一模一样。

李长风踢了踢地上的眼珠："这东西。。。像是用绣线缝出来的。"

苏绣娘的后颈又开始发烫。

她弯腰捡起绣帕，金线在指尖微微震颤，像有活物在里面爬。

"去地宫。"她突然开口，"我要看看那些法阵。"

慕容珏皱眉："你刚，"

"走。"她打断他，攥紧绣帕往地宫方向走。

黑雾散了大半，月光漏下来，照见她脚边残留的金线，正顺着地缝往地宫深处钻。

山脚下，地宫入口的石门上，不知何时爬满了金线绣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