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墨香浸骨，情劫初深

第三章：墨香浸骨，情劫初深

江南的梅雨季来得缠绵，东跨院的青石板上生了青苔，秋菱抱着砚台走过时，裙摆扫过墙角的芭蕉叶，溅起细碎的水珠。屋内传来磨墨的声响，她掀开竹帘时，看见砚之斜倚在圈椅里，指尖捏着张薛涛笺，墨汁顺着笔尖滴在宣纸上，晕开个颤巍巍的圆。

“过来。”他抬眸看她，眼尾微挑，竟比案头新插的墨菊还要动人些。秋菱看见他腕间的红绳换了新结，深紫的绳头缠着她前日剪下的发丝，此刻正随着他动作晃出细碎的光。砚台搁在案头时，她指尖不小心蹭到他搁在桌沿的手，掌心里的茧擦过她的，像片晒干的荷叶，糙粝却带着说不出的暖。

“替我研墨。”他将狼毫笔塞进她手里，笔尖还沾着未干的墨，落在她指尖时，染出颗小小的墨痣。秋菱低头盯着砚台里的水，看他往里头滴了三滴松烟墨，忽然想起昨夜他伏在她身上时，指尖在她小腹画下的暖身咒——墨汁渗进皮肤的凉，混着他掌心的热，害得她整夜辗转。

墨条在砚台里发出沙沙的响，秋菱数着自己发颤的心跳，数到第七下时，腰间忽然多了只手。砚之的下巴抵着她发顶，指尖顺着她后颈的疤往下滑，粗布衫领口被蹭开，露出里头月白的抹胸——那是周妈妈前日送来的，领口绣着细巧的缠枝纹，恰与他此刻在她肩头落下的墨痕相映。

“墨太淡。”他忽然开口，指尖捏起她的手，带着墨条往砚台里按，“要用巧劲。”掌心覆住她的瞬间，秋菱猛地绷紧——他虎口处的剑疤擦过她掌心，像道未愈的河，却在砚台里荡起涟漪。松烟墨的香气漫上来，混着他身上的沉水香，将她裹进团温润的雾。

狼毫笔蘸着墨汁落在她肩头，笔尖触到皮肤时，秋菱猛地一颤——不是疼，是痒，像有只蝴蝶停在心上，翅膀忽扇忽扇的，搅得人发慌。砚之垂眸盯着她肩头，墨色在苍白的皮肤上晕开，缠枝纹顺着锁骨蜿蜒，在抹胸边缘勾出个颤栗的弧：“别动，画歪了便要罚。”

“怎么罚？”话刚出口，秋菱便红了脸。砚之笔尖顿在她锁骨，抬眸时眼里映着跳动的烛火，还有她发间沾着的墨汁——像朵落进墨池的花，半开半合，惹得他喉结滚动。下一刻，狼毫笔被丢在案头，他指尖捏住她下巴，墨渍蹭过她唇角：“罚你把这墨汁，全尝一遍。”

唇压下来的瞬间，秋菱尝到松烟墨的苦，却又混着他舌尖的甜。他的手滑进抹胸边缘，咬住下唇——疼，却混着异样的热，从指尖窜到脚尖，像墨汁渗进宣纸，洇开片混沌。砚之低笑一声，指尖挑开她的亵裤，开口：“秋菱，你这儿比墨香还烫。”

首白的话语让她浑身发烫，圈椅发出细碎的响，混着窗外的雨声，在墨香里织成张密不透风的网。秋菱的头撞在圈椅靠背上，却抵不住他掌心在她腰间的揉动——那里还留着昨夜的指印，像朵落在雪地上的梅，此刻被墨香浸得发暖。

“砚之……”她仰头看着他，睫毛上沾着不知是雨还是泪，“别在这儿……”回应她的是个更深的吻，他忽然托着她的膝弯将她抱起，裙裾扫过案头的宣纸，“帘外雨潺潺”几个字被蹭得模糊，却在她肩头的墨画上，映出个歪歪扭扭的“砚”字。

净房的铜镜上很快蒙了雾气，秋菱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散落在肩头，抹胸半褪，缠枝纹被蹭得斑驳，却偏偏衬得她像幅被揉皱的古画，带着说不出的风情。砚之的指尖擦过她后颈的疤，忽然低笑：“秋菱，你这身子，天生该沾墨香。”

话语未落，他己将她按在铜镜前。秋菱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混着他低哑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荡开。他的吻落在她锁骨，牙齿碾过皮肤时，她忽然想起柴房里的稻草——那时她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在这方净房里，看着镜中自己的眼尾发红，听着他说“你的疼，只能我来尝”。

“看着我。”砚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对上镜中他的眼睛，“记住你此刻的样子——发间沾着我的墨，身上留着我的印，“还等着我的疼。”秋菱的指甲抠进铜镜边缘，镜中人的唇瓣微张，溢出细碎的呜咽，却在触到他腕间的红绳时，忽然安静——那根缠着她发丝的绳结，此刻正随着他动作，一下下扫过她腰间。

雨停时，秋菱瘫在圈椅里，看着肩头未干的墨画——缠枝纹蜿蜒至心口，像道无形的链，将她与眼前人锁在一处。砚之替她绞干帕子，指尖擦过她唇角的墨渍，忽然轻笑：“明日让周妈妈送些玫瑰露来，别腌臜了我的墨宝。”

“墨宝？”秋菱抬眸，看见他指尖捏着方才画废的薛涛笺，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秋菱”二字，墨汁晕开的边缘，恰像她此刻眼底的水光。砚之将纸折好塞进袖中，低头时发梢扫过她肩头，墨香混着皂角味落下来：“嗯，我的秋菱，比任何墨宝都金贵。”

更夫敲过二更鼓时，秋菱抱着砚台走出东跨院。夜风吹起她的发梢，露出肩头淡青色的胎记——与砚之锁骨下方的墨菊胎记遥相呼应，像命运早就画好的符。她低头看着自己发颤的指尖，那里还沾着他的墨香，忽然想起他在她耳边说“别躲”——原来这世上最锋利的刀，从来不是柴房的藤条，而是他眼底的温柔，能在瞬间，将人砍得溃不成军，却又心甘情愿，做他掌心里的、沾了墨香的劫。

墙角的墨菊在雨后绽开，秋菱踩过积水往回走，听见东跨院传来磨墨的声响。她忽然想起案上未写完的词，最后那句“一晌贪欢”被墨汁晕开，却在她心里，拼成了完整的画——原来所谓劫数，从来不是磨难，而是遇见一个人，让你甘愿在他的墨香里沉沦，哪怕万劫不复，也甘之如饴。

毕竟，试婚丫鬟的命，从来由不得自己。但此刻掌心还留着他的温度，肩头还沾着他的墨，秋菱忽然觉得，这劫数，早己在砚台里的墨汁中，酿成了带苦的甜——而她，愿做他笔下永远未干的那笔，在这江南的梅雨季里，与他的墨香，缠缠绵绵，永不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