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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烛影摇红,劫数成痂
第西章:烛影摇红,劫数成痂
霜降那日,东跨院的墨菊开得正盛,秋菱蹲在花畦边替砚之摘花,指尖被露水打湿,沾着些细碎的花瓣。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她刚要回头,腰间己被圈住,砚之的下巴抵着她发顶,指尖划过她后颈的疤——那里新结了痂,是前日他在圈椅上留下的咬痕。
“当心刺。”他的声音混着晨雾,带着未褪的沙哑。秋菱看见他腕间的红绳上缀了枚墨玉坠,绳头缠着的发丝比前日又长了些,此刻扫过她手背,痒得人心慌。墨菊的香气漫上来,混着他身上的松烟味,将她裹进团温润的雾。
“砚之,该用早膳了。”她攥着花束起身,裙摆扫过他的靴面。砚之忽然低头,鼻尖蹭过她唇角——那里沾着片墨菊瓣,下一刻己被他用舌尖卷走,带着露水的凉,却混着他口腔的热。秋菱猛地绷紧,花束里的花枝戳到他胸口,换来一声低笑:“小没良心的,扎疼我了。”
早膳摆在雕花案上,银耳莲子羹还冒着热气,秋菱看见自己碗里卧着两颗蜜枣——是砚之特意让厨子添的,说“甜嘴丫头该多吃甜”。汤匙碰到碗沿时,她指尖还在发颤,想起昨夜他抱着她在帐子里数她后颈的痂,指尖碾过结痂的纹路,像在临摹一幅古老的画。
“盯着蜜枣做什么?”砚之忽然用汤匙敲了敲她的碗,墨玉坠在胸前晃出细碎的光,“想让我喂?”不等回答,己舀起一勺羹递到她唇边,莲子的清香混着他指尖的墨香,惹得她耳尖发烫。秋菱张嘴接住,舌尖触到他指尖的茧,忽然想起前日他用这双手在她背上写“砚”字,墨汁渗进皮肤,像道永远洗不净的劫。
用过膳后,砚之斜倚在圈椅里看书,秋菱蹲在脚边替他磨墨。铜漏滴水的声音清晰可闻,她数到第十滴时,膝头忽然被指尖抬起——砚之的指尖擦过她唇角的羹渍,忽然俯身吻下来,舌尖卷走那点甜,混着莲子的绵密,在她口腔里化开。
“砚之……”她的声音闷在他唇间,指尖攥紧了墨条。砚之的手滑进她衣领,指腹碾过胸前的红痣,那里的皮肤比往日更敏感,被他轻轻一捏便泛起涟漪。秋菱的指甲掐进掌心,感受着他的吻从唇角滑到颈侧,牙齿碾过结痂的疤时,忽然发出细碎的呜咽——疼,却混着异样的痒,像墨汁渗进宣纸,洇开片混沌。
“疼吗?”他忽然抬头,指尖擦过她眼角的泪,“痂没掉就碰,是我莽撞了。”话语间,却又低头含住她胸前的柔软,舌尖打转时,感受到她身体的猛地一颤。秋菱的手撑在他膝头,圈椅的雕花硌得掌心发疼,却抵不住他掌心在她腰间的揉动——那里还留着昨夜的指印,像朵落在雪地上的梅,此刻被晨雾浸得发暖。
“别……别在这儿……”她的声音带着颤栗的气音,却被他托着膝弯抱起来。砚之的墨玉坠蹭过她胸口,凉意混着他的体温,让她猛地一抖。帐子在晨风中轻轻晃动,秋菱看见自己落在他肩头的影子,发间还沾着未摘的墨菊瓣,像幅被揉皱的古画,带着说不出的风情。
“秋菱,你发间的花……”砚之忽然低笑,指尖取下那片墨菊瓣,“像极了我第一次见你时,柴房里漏下的月光。”话语未落,唇己压下来,舌尖扫过她唇角的弧度,那里还留着莲子羹的甜,混着他的松烟味,在晨光里织成张密不透风的网。
秋菱的指甲抠进他后背,感受到他中衣下的皮肤——温热的,带着淡墨香,还有道浅淡的剑疤,横在腰间。那是他上月替她挡下婆子的藤条时留下的,此刻被她的指甲掐出红痕,却让他眸色更深,指尖猛地加快:“秋菱,喊我的名字,像昨夜那样。”
昨夜。秋菱的思绪猛地飘回帐子深处,砚之伏在她身上,指尖在她小腹画着暖身咒,墨汁顺着笔尖滴在她皮肤上,凉丝丝的,却被他掌心的热熨得发烫。她忽然想起他说“秋菱,你这儿比墨香还软”,此刻被他抱在怀里,倒像块被墨汁浸软的宣纸,任他揉皱,展开,再揉皱。
“砚之……”她终于喊出声,尾音带着哭腔,却在触到他腕间的红绳时,忽然安静——那根缠着她发丝的绳结,此刻正贴着她小腹,一下下扫过,像句没说出口的誓。砚之的吻落在她锁骨,牙齿碾过结痂的疤时,她忽然想起进府前娘说的“莫要交心”,却在他指尖擦过她泪痕时,鬼使神差地环住了他的脖子——反正命如飘萍,此刻能被这样的人抱在怀里,就算碎了,也算圆满。
“秋菱,秋菱……”砚之忽然低喃,像在念一句符咒,又像在喊一个刻进骨血的名字。秋菱的视线渐渐模糊,只能看见他发间沾着的墨菊瓣,在晨光里轻轻晃动,像只想要展翅的蝶。她忽然想起镇上的说书人讲过的“情劫成痂”,此刻怕是真的成了——后颈的痂,腰间的印,还有掌心里的茧,都是这劫数留下的痕。
日头偏西时,秋菱靠在砚之怀里,看他替自己后颈的痂抹花露。瓷瓶的口沿触到皮肤时,凉意混着玫瑰香漫上来,却被他掌心的热烘得发烫。砚之的指尖碾着花露,在结痂处画着小圈,忽然轻笑:“明日带你去花园采菊,做你爱吃的菊花酥。”
“嗯。”秋菱低头看着他腕间的红绳,墨玉坠在阳光下泛着柔光,“砚之,这玉坠……”
“那年在边疆捡的。”他指尖捏起玉坠,绳头的发丝缠在他指节上,“想着日后给心上人做个念想,却没想到……”他忽然抬眸看她,眼里映着跳动的烛火,还有她发间的墨菊瓣,“却没想到心上人就在眼前,还带着我这辈子最爱的墨香。”
秋菱的脸烧起来,却在触到他掌心的茧时,忽然觉得,这茧子比任何胭脂都更动人——那是握过刀剑、磨过墨条、也揉过她腰的手,粗糙却温暖,像片晒干的荷叶,能接住她所有的泪与笑。
更夫敲过午鼓时,秋菱抱着墨菊走出东跨院。午后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发间的墨菊瓣轻轻晃动,像只不愿飞走的蝶。她低头看着自己发颤的指尖,那里还沾着他的花露香,忽然想起他在她耳边说“秋菱,别冷着”——原来这世上最锋利的刀,从来不是命运的作弄,而是男人眼底的温柔,能在瞬间,把人砍得溃不成军,却又心甘情愿,做他掌心里的、带着墨香的劫。
墙角的墨菊在阳光下绽开,秋菱踩过青石板往花园走,听见东跨院传来磨墨的声音。她忽然想起案上未写完的词,最后那句“赌书消得泼茶香”被墨汁晕开,却在她心里,拼成了完整的画——原来所谓劫数,从来不是磨难,而是遇见一个人,让你甘愿在他的墨香里沉沦,哪怕痂痕遍体,也甘之如饴。
毕竟,试婚丫鬟的命,从来由不得自己。但此刻掌心还留着他的温度,发间还沾着他的墨菊,秋菱忽然觉得,这劫数,早己在砚台里的墨汁中,酿成了带香的甜——而她,愿做他笔下永远未干的那笔,在这霜降的午后,与他的墨香,缠缠绵绵,永不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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