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活葬井咒

暗室地板塌陷的瞬间，我扯住苏半夏的衣领，另一只手抓住陈队长的武装带。我们坠入漆黑的甬道，后背重重砸在潮湿的青砖上。腐臭味扑面而来，苏半夏打亮紫外线手电，光束扫过之处，墙上密密麻麻挂满青铜铃铛。

"戊寅年七月初七..."陈队长摸着后脑勺的包念道，"这他娘不是老子的生辰八字吗？"他指着墙上血字突然破音。那些用尸油写的生辰八字在紫光下蠕动，像无数条赤红蜈蚣。

我摸出犀角香点燃，青烟升腾处显出沈家宗祠的虚影。供桌上摆着五盏青铜灯，灯芯竟是蜷缩的婴尸。"是七星借命阵的变局！"苏半夏突然扯开领口，她胸口的守宫砂正渗出黑血，在地上画出井字咒符。

"坎为水，井养无穷。"我甩出墨斗线缠住最近的青铜铃，"但这是口困龙井！"话音未落，铃铛突然齐鸣，震得陈队长的手枪走火。子弹击碎墙角陶瓮，涌出上百只玉雕蟾蜍，每只背上都刻着我们的指纹。

苏半夏突然跳起傩舞，手中解剖刀划出诡异弧线："酉山卯向，水破天心！"刀尖所指处，砖墙轰然倒塌，露出后面九口青铜棺。棺盖上用朱砂画着《推背图》第西十象，谶语"一二三西，无土有主"正对应我们三人加六具棺材。

"这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陈队长举枪的手在抖，"三加六等于九，棺材倒是够数..."他突然噎住，因为最中间的棺材突然立起，棺盖弹开露出穿长衫的沈墨白尸身——那尸体的左手正攥着苏半夏的翡翠镯子。

我摸出五帝钱掷向尸身，铜钱却穿透虚影嵌入棺木。"是残魂留影！"苏半夏突然口吐男声，吓得陈队长差点走火，"当年你们沈家..."我话到一半突然闭嘴，因为她眼中重瞳乍现，与沈墨白尸体的瞳孔纹路完全一致。

地底突然传来铁链绞动声，九口棺材围成八卦阵。阵眼处的青砖塌陷，升起口青铜古井。井沿刻着"活人入，死人出"的殄文，井绳上缠着苏半夏的发丝。

"寅时三刻，阴气最盛！"我扯断井绳缠住陈队长手腕，"劳驾当回镇物。"他刚要骂娘，井底突然传出婴儿啼哭。苏半夏的旗袍无风自动，腹部诡异地隆起，肚皮上浮现《鲁班书》里的血咒。

陈队长突然甩出个过肩摔把我按在井沿："林九你他娘算计我！"他后颈浮现的北斗七星痣突然渗血，血珠顺着井绳滴落，在井水表面凝成个"赦"字。

井水突然沸腾，浮出个泡胀的紫檀盒子。苏半夏用解剖刀挑开锁扣，里面躺着卷血书婚约——男方是沈墨白，女方生辰八字竟与她分毫不差。

"玩得够花啊，跨越八十年的爷孙恋？"陈队长阴阳怪气地摸出手铐，"苏法医这算重婚罪还是..."他突然僵住，因为手铐内侧刻着沈家钱庄的密押，编号正是他警号。

井底铁链声越来越急，沈墨白的尸体突然坐起。尸身右手捏着三清指诀，左手掌心却刻着现代条形码。苏半夏突然呕出黑水，液体中游动着七条透明蛊虫，虫身组成北斗七星图案。

"天枢贪狼，摇光破军！"我咬破舌尖血喷向蛊虫。虫群突然钻入地缝，地面隆起七道土痕，如游龙般撞向青铜棺。棺材接连爆裂，露出里面穿现代服饰的死者——正是前五起案件的被害人！

陈队长突然癫狂大笑，扯开警服露出满背的《地藏经》刺青。经文遇阴气自燃，在墙面映出沈家钱庄的账簿投影。苏半夏腹部突然裂开道血口，钻出只玉雕鬼婴，婴孩手中的拨浪鼓正是我师父的遗物。

"乾坤倒转，子午借命！"沈墨白的尸体突然开口，井水化作血雾笼罩祠堂。我摸出师父留下的龟甲掷向井口，甲片却在空中组合成苏半夏的脸。

鬼婴突然啼哭着扑向我，口中獠牙闪着青光。苏半夏反手用桃木钉扎穿自己手掌，血溅在沈墨白尸身上发出烙铁般的"滋啦"声。尸身瞬间碳化，祠堂梁柱轰然倒塌，露出上方真实的星空——北斗七星正指向警局证物室的方向。

陈队长突然恢复正常，抹着鼻血骂骂咧咧："老子回去就申请调岗！"他警徽上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形状恰似沈家宗祠的飞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