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局中藏局

警局大厅突然倾斜时，陈队长正叼着油条骂娘："哪个龟孙把老子锦旗挂歪了？"我盯着地砖缝里渗出的黑水，罗盘指针在震位疯狂打转："不是锦旗歪，是整个警局的风水被人改过。"

苏半夏突然把档案拍在接待台，震得铜制警徽叮当作响："查到了！警局前身是民国沈家钱庄的金库，1953年改建时..."她突然噤声，因为档案袋里滑落的旧图纸上，警局平面图赫然是北斗七星阵。

"兑位证物室，坎位停尸房。"我踩着水渍在地上画阵，"乾位本该是局长室，现在却是厕所..."陈队长突然揪住我衣领："你他娘说老子办公室下面是化粪池？"

苏半夏用紫外线灯照向天花板，霉斑组成《鲁班经》残页："土不成土，金不生金。当年改建时有人动了镇物。"她突然掀开地砖，下面埋着个泡胀的紫檀盒，盒内腐尸怀抱着青铜秤——秤杆刻着陈队长的生辰八字。

"活人桩！"我甩出墨斗线缠住陈队长脚踝，"怪不得你每次值夜班就撞鬼。"他刚要挣扎，证物室突然传来婴儿啼哭。我们冲过去时，看见五帝钱在证物架上跳踢踏舞，撞翻的骨灰盒里飘出张泛黄婚帖。

"癸亥年六月廿西，沈墨白迎娶沈素心..."苏半夏念到一半突然干呕，婚帖上的新娘指纹与她完全重合。陈队长举枪的手在抖："你们沈家玩得够花，姑侄通婚？"

突然停电，应急灯亮起绿光。墙上浮现出血手印拼成的卦象，坤上艮下，正是"地山谦"卦。我摸出犀角香点燃，青烟中显出沈墨白的残影，他正把某个物件埋进警局地基。

"寅时三刻，破土见金！"我拽着两人冲向地下室。陈队长踹开锈锁时，苏半夏突然抽搐，后背隆起个肉罗盘，指针正指向西南角。

"咱们局下面是古墓？"陈队长用手电照着墙上的殄文。我摸着青砖上的镇墓兽浮雕："不是古墓，是沈家‘七星借阳局’的阵眼..."

苏半夏突然用长衫腔调吟唱："申位埋骨，亥位藏金。"她撕开警服露出肚脐眼的朱砂痣，痣上浮现二十八宿图。陈队长吓得后退："苏法医你肚脐眼会发光！"

地下室突然地动山摇，沈墨白的残影从墙里踏出。他左手提着青铜灯，右手捏着苏半夏的翡翠镯子："八十载阳寿，该还了。"灯芯突然爆燃，火光中显出我们三人的命灯，陈队长的火苗最弱，己呈将熄之势。

"乾坤挪移！"我甩出五帝钱打灭命灯。沈墨白残影却大笑："警局即棺，国徽为盖，尔等早是棺中枯骨！"他挥袖卷起阴风，证物架上的凶器纷纷浮空，解剖刀首刺苏半夏咽喉。

陈队长突然跃起撞向沈墨白，警徽擦过残影竟发出烙铁入肉的"滋啦"声。苏半夏趁机咬破手指，在额头画出血符："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她肚脐眼的星图突然投射到天花板，二十八宿中危月燕位亮如白昼。

地面轰然塌陷，我们跌入个青铜祭坛。坛上供着七盏油灯，灯油竟是陈队长的警用机油。沈墨白残影在坛顶狞笑："丙寅年埋下活人桩，等的就是今日..."

苏半夏突然扯开领口，守宫砂化作飞蛾扑向油灯。火苗骤然大盛，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借据——借款人全是历任局长，抵押物清一色写着"阳寿十年"。

"怪不得王局西十岁就谢顶！"陈队长举枪打碎油灯，"敢情咱们局是放高利贷的？"他突然僵住，因为子弹壳滚落处露出块石碑，碑文记载着警局真正用途——"镇煞养尸，借官威续命"。

沈墨白残影突然消散，祭坛中央升起口朱漆棺材。棺盖弹开的瞬间，苏半夏突然哼起民国小调，她手中的解剖刀自动雕刻起桃木牌位——上面赫然刻着我和陈队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