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下百鬼舞

黑日凌空，镜湖水面泛起诡异的金属光泽。风无涯刚爬上岸，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嚓"的冰裂声——整个湖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

"血引符！"白璃的耳朵紧贴头皮，"玉衡子要用活祭破结界！"

仿佛印证她的话，岸边突然亮起七盏血色灯笼。每盏灯下都跪着一名玄天宗弟子，他们的手腕被红线相连，鲜血顺着红线汇入湖心。玉衡子立于冰面中央，道袍上绣的北斗七星正发出妖异的紫光。

"以血为引，以魂为桥..."道人手中的拂尘化作万千银针，暴雨般射向湖底，"开！"

冰层轰然炸裂。青龙的咆哮从水下传来，震得岸边山石滚落。风无涯看见那些血线突然绷首，像钩索般拽着青龙的鳞片往上提。

"父亲！"白璃的尖叫引来了第一波攻击。三名玄天修士脚踏飞剑袭来，剑锋上跳动着噬魂绿火。

风无涯就地一滚，顺手折下根桃树枝。弓弦震颤的瞬间，他右臂的青龙纹身突然发烫。树枝离弦竟化作青光，精准穿透三名修士的剑诀手印。失去控制的飞剑相互碰撞，炸出一片磷火。

"烛龙箭？"玉衡子面露惊色，"你果然是..."

话未说完，白璃己跃至半空。她咬破指尖在眉心画出血符，九道狐影从身后分裂而出。每个幻影都化作持剑女子，剑光织成天罗地网罩向玉衡子。

"千狐剑阵！"岸边的狐族发出惊呼。这招本该由九尾俱全的长老施展，白璃强行催动，当即喷出口鲜血。

风无涯正要上前相助，地面突然刺出骨刺。赤瞳不知何时出现在战场边缘，第三只眼正流淌着黑血："人族小子，你以为自己在帮谁？"

骨刺如活物般缠绕住风无涯双腿。他挥刀斩断几根，却发现断口处爬出密密麻麻的尸虫。更可怕的是，这些虫子正在啃食他右臂的青龙纹！

湖面战局突变。玉衡子突然捏碎腰间玉佩，爆开的青光竟将千狐剑阵震散。白璃如断线风筝般坠落，风无涯眼睁睁看着一道黑影从赤瞳身后窜出——那是长着獠牙的狐族少年黑牙，指尖淬着幽蓝毒光。

"小心！"风无涯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断骨刺扑了过去。

毒爪刺入后背的刹那，风无涯听见体内响起龙吟。黑牙的右手突然自燃，蓝色毒火顺着手臂往上蔓延。少年惨叫着滚入草丛，而风无涯背上的伤口竟浮现出龙鳞纹路，将毒液隔绝在外。

"原来如此..."赤瞳的第三只眼眯成细线，"青龙把逆鳞种在你体内了。"

冰面上传来惊天动地的碎裂声。青龙终于挣断半数锁链，龙首探出水面的瞬间，玉衡子突然狂笑着撕开道袍——他心口处嵌着块镜子碎片，正是假幻月镜的核心！

"你以为我在钓龙？"道人面目扭曲，"我要钓的是这个！"

镜光扫过青龙额头，一片逆鳞被硬生生剥离。失去逆鳞的青龙发出痛苦嘶吼，剩余锁链骤然收紧。风无涯突然感到心脏剧痛，仿佛那片逆鳞原本属于自己。

白璃挣扎着爬到风无涯身边，沾血的手指在他掌心写下"镜冢"二字。她的嘴唇无声开合，风无涯从口型辨出那句话：

"只有真正的幻月镜...能斩断血引符..."

赤瞳的骨杖突然砸向二人。风无涯抱起白璃翻滚躲避，却见杖头龙角闪过一丝熟悉的光芒——那是他梦中反复出现的场景，母亲将龙角碎片塞进他襁褓...

混乱中，《大荒图志》从怀里滑落。兽皮地图触到黑牙洒落的毒血，竟浮现出通往镜冢的隐秘路径。风无涯终于明白，这一切早在二十年前就己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