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公然挑衅

“你别嚷嚷！”徐蘅左右看了看，幸好没人留意到这里，公子小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欣赏方才作的诗。

她面色冷静的解释：“昨也听到了，是师傅叫我来的，师命难违，我不好首接拒绝，再说，我知道师傅是为我好，我到成婚年纪，师傅百忙之中还为我操心，哪能辜负？”

“那你就辜负我？”他叉着腰，一脸不愤，咽不下胸口的那团气，“你到成婚年纪怎么了？你面前有现成的成亲人选。”

面貌架势活像站在大街上骂丈夫出去鬼混的怨妇。

徐蘅有些想笑，抿抿唇，忍住了，“这在人家家里，你收敛些，咱们就当不认识。”

她说完，绕过他，回到撷芳苑角落的桌子前，听身边的两位小姐赏评某位公子的诗词。

在别人家，慕容厉照样我行我素，他跟过去，往徐蘅身边一坐。

徐蘅低声道：“你到别处去坐。”

“这位小姐，敢问芳姓大名？”他手肘撑住桌子，扭脸看她，“在下慕容厉，认识一下？”

“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慕容公子啊。”徐蘅佯装惊讶，“失敬失敬，久闻慕容神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浑身上下散发狗皮膏药的味道。”

慕容厉：“......”

另外两位小姐听到慕容厉的大名，好奇望过来，乍然见他英姿洒落，眉宇清扬，潘安标致一时倾，不由脸颊红云朵朵飘。今日吹了哪门子风，竟把这样的人物吹了来。

京城贵女见过慕容厉本人的不多，贵女生病一般寻女医来看，疑难杂症实在需要找男大夫的，也会隔帘诊治。

似这等茶会、诗会，慕容厉向来缺乏兴致，几乎不参与，所以他今日一来，有认识他的人才会感叹是稀客。

这时，适才与沈玉棠交谈的男子走过来，对慕容厉拱手一礼，“慕容公子，别来无恙。”

慕容厉认得此人，京城名门望族谭家的孙子辈，谭永泽，其祖父曾是内阁重臣，父亲任太仆寺卿，谭永泽也有出息，最近升任了一个五品官职。

他曾经被请去谭家为其祖父治疗过中风，与谭永泽见过几面。

慕容厉站起来，拱手还礼，“托谭公子的福，一切安好。”

“慕容公子，今日诗会，难得遇上你，可愿作诗几首，一展风采？”谭永泽声音洪亮，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众人皆知慕容公子医术高明，如再世华佗，想必才思敏捷亦不落下风，谭某人不才，想与公子切磋一二。”

慕容厉微微一笑，“谭兄说笑了，诗词之道，重在交流，不在胜负。”

“呵。”谭永泽呵一声，含了无数个意思，“慕容兄这般谦虚，莫非怕了不成？”

公然挑衅！

周围的公子小姐纷纷凑上前，几位小姐掩嘴轻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慕容厉注意到沈玉棠也在其中，正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

“既然谭兄如此有兴致，”慕容厉收回目光，平静地说，“那今日便讨教一番。”

谭永泽自忖激将法用的好，轻易把慕容厉钓上钩。他今日务必要在沈玉棠面前打败慕容厉，叫她看清谁才是真正的千里马。

谭家与沈家渊源匪浅，沈玉棠的父亲曾是谭永泽祖父的学生，谭永泽自小爱慕沈玉棠，奈何沈玉棠对慕容厉情有独钟。

方才他见沈玉棠与慕容厉说了没几句便不欢而散，猜两人可能发生口角，趁此机会，一举横刀夺爱势在必行。

如今他荣升正五品官职，官运亨通，而慕容厉充其量就是个大夫，顶多算有名的大夫，沈玉棠只是被慕容厉的外表迷了眼。

论家世，论才干，论前途，谭永泽自信绝不会输给一个中九流的大夫。

这场比试成功吸引了梁夫人，她饶有兴致的要为两位年轻人出题。

梁夫人也是文学大家，才情不输自己的丈夫，她想了想，说道：“第一题——‘鹤衔松影’，限时一炷香。”

慕容厉与谭永泽分别坐在一张桌子前，徐蘅与几位小姐立在慕容厉身后。谭永泽作诗的名声在贵族圈中颇为响亮，深受追捧，一大帮子男男女女围着他。

沈玉棠坐在离两人不远的一把椅子上，心脏砰砰跳，她觉得自己还是希望慕容厉能赢，可他一向醉心医术，不热衷诗词歌赋，于学问不够精进。而谭永泽考中过进士，轰动一时，当年参加科考的贵公子无一人成绩可与他比肩。

徐蘅悄悄望向沈玉棠，见她的目光在慕容厉与谭公子之间来回切换，看慕容厉三分伤，看谭公子七分亮。

爱恨纠葛，难以抉择。

慕容厉端坐桌前，指节轻叩桌面，凝神沉思，神情远不如写药方来的从容自信。

而对座的谭永泽目光灼灼，锋芒毕露，即刻握笔，笔尖如闪电劈夜雾，疾落纸上。

香火无声，一寸寸矮下去，烟气扭动升腾。

慕容厉沉思良久，拧眉提笔，笔尖还未落在纸上，一只手忽然轻拍他脊背，沿着他的脊梁滑下去。

那是徐蘅的手，他知道。

她的意思，他也懂了。

因为懂，嘴角止不住扬起，这小南蛮子总算回应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