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 章 泪溅铁甲恨无路

“扬州之东，高邮城的军帐内，牛油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李孝逸的手指重重戳在部防图上，羊皮卷‘嗤’地裂开一道口子。‘刘秀小儿...’他冷笑时，案头佩剑嗡嗡作响，‘把十万大军塞进扬州城，当是腌咸菜么？’”

“帐外忽然响起铁甲铿锵声。”

“‘报！右骁卫刘将军到！’”

“李孝逸掀帐而出，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刘老弟！’他大笑着拍飞灰尘，‘北蛮子脑袋都一起砍过，还行这虚礼？’”

“帐内，粗陶茶碗‘当’地相撞。刘延景嚼着肉干含糊道：‘老哥，这监军的李昭德...’”

“‘镀金的笔杆子。’李孝逸的护腕压得案几吱呀作响。”

“忽听帐外亲卫齐喝：‘张将军到！’”

“张虔按剑而入，甲叶未响分毫。‘十万水军己伏瓜洲渡。’他指尖划过地图，在扬州南门点出个窟窿，‘火筏三百，艨艟八十。’”

“刘延景的佩刀突然出鞘半寸：‘这等阵仗...’刀光映出他眉间不解，‘灭北方蛮族都够了，单单针对一个刘秀？’”

“三人影子在帐布上凝成猛兽状。李逸之忽然压低声音：‘慎言...’”

“张虔的剑穗无风自动。刘延景的刀‘锵’地归鞘，震落半块肉干。”

“烛火将尽时，李孝逸的影子独自拉得很长，很长。”

“帐内的烛火突然一滞，火苗凝固在半空。李孝逸的手刚搭上剑柄，便再也动弹不得。寰宇的身影如墨般在案几前显现，随手提起粗陶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

“‘定。’”

“茶水入喉的声音在寂静的帐内格外清晰。寰宇放下茶盏，衣袖轻拂：‘天下第一楼前来救将死之人。’”

“禁制解除的瞬间，三柄佩剑同时出鞘三寸，寒光映照在三人惊疑不定的脸上，又缓缓归鞘。”

“‘你们这阵容...’寰宇的指尖点在沙盘上的扬州城，‘灭北国都绰绰有余，就没想过为何？’”

“李孝逸的瞳孔骤然收缩：‘阁下就是...’”

“‘怎么？’寰宇突然冷笑，‘李军神也觉得裴程刘王该杀？’”

“张虔的护腕‘咔’地裂开一道细纹：‘程务挺若真要反，北疆早就...’”

“‘讲公平？’寰宇突然拍案，茶碗震起三寸高，‘你们本该死在刘秀叛乱中！’”

“帐内死寂如铁。”

“‘女帝要改朝换代...’他的声音突然轻如飞絮，‘总得先换掉旧瓦。’”

“寰宇的指尖如剑，首指李孝逸眉心：‘你有三罪。’”

“烛火‘啪’地爆开，火星溅在沙盘上。”

“‘一罪功高震主，二罪宗室亲信...’指尖突然转向帐外明月，‘三罪...兔走。’”

“李孝逸猛地站起，腰间佩剑‘锵’地撞翻茶盏：‘兔走？！’”

“‘陛下属兔...’寰宇的笑声让烛影乱颤，‘兔走...不就是...’”

“‘欲加之罪！’李孝逸的拳头砸在案几上，震得令箭跳起。”

“寰宇袖中滑出一卷密旨，‘哗啦’展开：‘新开狱的罪状都拟好了，还需要理由？’”

“寰宇的目光如刀，缓缓扫过张虔铁青的面容。”

“‘你更简单。’他屈指轻弹茶盏，‘一罪，降将之后；二罪，丧族己被你灭国；三罪...’指尖突然点向张虔眉心，‘功高震主。’”

“张虔的护腕‘咔’地崩开一道裂痕，眼中血丝密布：‘我父亲归顺时，女帝还未出生！’他的拳头砸在案几上，茶盏跳起三寸高，‘丧族十万头颅筑京观，到头来...’”

“寰宇的衣袖无风自动，转向刘延景：‘至于你...’话音未落，刘延景己‘锵’地拔剑出鞘。”

“‘海战无敌...’寰宇轻笑，‘便是死罪。’”

“刘延景的剑‘当啷’落地，双目赤红：‘就因...无仗可打？’”

“‘李昭德携带内卫的刀...’寰宇的指尖划过他咽喉，‘己磨得雪亮，攻扬州城之时，你挡不住背后的绣春刀。’”

“帐内死寂如铁。”

“寰宇的冷笑如冰刀划过三人的咽喉。”

“‘杀了刘延景...’他指尖轻叩案几，‘嫁祸你们谋反。’”

“三人的泪砸在铁甲上，‘嗤’地化作白烟。”

“沉默如铁。”

“‘救？’寰宇笑道，‘两个条件。’”

“三人抬头，眼中血丝如网。”

“第一，‘誓死效忠女帝，开疆拓土。’”

“第二，‘送家族才貌最优女子入天下第一楼修行。’”

“刘延景的拳头砸出血来：‘裴程刘王西家女儿...’”

“‘都在楼中。’寰宇的身影开始变淡。”

“三人的拳头同时砸在胸前铁甲上，发出沉闷的‘咚’声。”

“‘但凭公子差遣！’”

“寰宇嘴角微扬，指尖轻抚过案几上的沙盘。沙盘中的扬州城‘咔嚓’裂开一道缝隙。”

“‘解决之法...’他抬眸望向帐外，‘待我回来再说。’”

“帐外风声忽紧，隐约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李孝逸的拇指顶开剑格三寸，寒光映在他阴沉的脸上：‘要留个说法么？’”

“‘随你们高兴。’寰宇的身影如水墨般晕开。”

“最后两个字还未落地，他的身形己如烟消散。案几上的烛火猛地蹿高三寸，又骤然恢复。”

“三柄佩剑同时出鞘。剑刃相击，迸出一串火星。”

“‘锵——’”

“龙吟般的剑鸣在军帐内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