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 章 红拂院前贺声沸

晨。

红拂院前人声鼎沸，女子居多。衣香鬓影间，人群如滚雪球般膨胀。

十丈红鞭自檐下垂落，似血河倒悬。牌匾对联皆蒙红绸，宛如待揭的红盖头。

红线娘立于阶前，素手轻扬。银叶子如雪纷飞，人群顿时疯狂。

“紫宸军神——李孝顺到！”

人潮忽分。高头大马上，铁塔般的汉子抱拳：“李某特来贺慕容夫人。”

红线娘浅笑：“军神赏光。”

“献黄金百两！”亲兵高喝。

“粗人薄礼。”李孝顺挠头。

“军神厚赐。”红线娘眼波流转，“请。”

笑声炸响：“张某也备百两黄金——与李将军商量好的！”

李孝顺踉跄：“蠢货！”

“常胜将军有心了。”红线娘抿嘴。

张虔下马：“你家夫君呢？”

“稍候便归。”

“公子到，张某第一个滚出来！”张虔挤眼入门。

“刘延景大将军到！”

刘延景下马抱拳：“恭贺红拂。”

“献黄金百两！”

“刘海神赏脸。”红线娘浅笑。

三人刚入内，李孝顺便闻暴喝：“张虔你这莽夫！”

“横竖是陛下借的。”张虔浑不在意。

“借金之时，唯有陛下与上官宰相，慕容夫人怎会知道...”李孝顺变色。

“我猜...”张虔压低声音，“陛下与公子...本是一家。”

刘延景点头：“正是。”

李孝顺瞳孔骤缩，铁钳般扣住二人：“慎言！”三人仓皇入内。

檐下红绸无风自动，三人似在窃笑。

人群忽然骚动。

一个小和尚的声音穿透喧嚣：“栖灵寺道岸律师到——献佛经五十本、佛藏十本、佛典一本，佛家舍利一颗！”

道岸律师缓步而来，袈裟微动：“阿弥陀佛，慕容夫人，老衲特来道贺。”

红线娘嫣然一笑：“大师佛光普照，红拂蓬荜生辉。请。”

佛号声中，老僧入内。

忽又一阵骚动。

“道家裴九娘到——献道经若干、道藏十本、道经一本，龙虎金丹一颗！”

人群哗然。一位绝美道姑款款而来，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尖上。

“慕容夫人，”裴九娘浅笑，“扬州道家九宗特来道贺。”

红线娘眼波流转：“早闻道观之花风骨，今日得见，果然出尘不染。”

裴九娘忽然压低声音：“还望姐姐...多多照拂。”

红线娘“哦”了一声，眉梢轻挑：“若要照拂...需得细细查验才是。”

裴九娘颊生红晕：“姐姐尽管查验...九娘拼死守护的清白...”

红线娘忽的揽过她的纤腰，轻笑：“我自是信你。择机...必当举荐。”

裴九娘盈盈一拜，飘然入内。

人声鼎沸。

突然，人群如炸开的沸水。

“天工女妆三部步非烟——”

“五部霍小玉——”

“共献礼黄金万两！”

红线娘眼中闪过一丝亮色，玉手轻抬，己将步非烟拉到身侧。

“姐姐来得真巧，留妹妹独对群雄。”

步非烟浅笑：“这等场面，唯有妹妹这般人物方能周旋。姐姐来了，也不过是徒增笑耳。”

“姐姐说笑。”红线娘眼波流转，“剑侠之名，谁敢不给三分薄面？”

步非烟摇头：“你家门槛太高，姐姐看着都心慌。江湖虚名，不提也罢。”

“哦？”红线娘忽然压低声音，“方才裴九娘还递了牌子...”

“什么？”步非烟眼中寒光乍现，“那道妓也敢...”

“姐姐慎言。”红线娘笑意更深，“如今她是扬州九宗之首，公子钦点。”

步非烟神色一凛：“公子明鉴。”

“她能行，”红线娘忽然凑近，“姐姐这般风姿，难道不敢？”

步非烟顿时语塞。

“妹妹记下了，”红线娘轻笑，“到时唤我姐姐。”

步非烟耳根通红，微微颔首。

这时，霍小玉红着脸行礼：“奴家见过夫人。”

红线娘冷眼不语。

霍小玉绞着衣带，望向步非烟。

“红儿，”步非烟轻叹，“小玉性子刚烈，她也是...”

“刚烈？”红线娘冷笑，“若非她拖累，姐姐的刺客组织怎会暴露？那要命的琥珀珊瑚，不也是为了她才救...”

霍小玉脸色煞白。

“听着，”红线娘声音如冰，“若公子收我，许你侍女名分。若不然，天工五部也够你风光出嫁。”

霍小玉脸色惨白。

步非烟欲言又止。

“姐姐，”红线娘眼神骤冷，“这世上能管我的，只有我夫君。”

步非烟轻叹，拉着霍小玉快步入门。

望着二人背影，红线娘忽然冷笑：

“整日倾慕这个，仰慕那个，什么都让看独不让玩，算劳什子清白？！夫君愚钝，我红线娘不傻！”

“如果夫君不听，红线娘杀了她们，魂归草原以东。没有夫君，红线娘只是身躯为了姐妹活着！”

“现在姐妹有了望月，我活不活无所谓！”

她的话比刀更利，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