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涅槃凤羽草，顷刻炼化

祁商己经在这座山上爬了整整七日。

山势险峻，云雾缭绕，罡风如刀，几次险些将他掀下悬崖。但他没有停，也不敢停。

上一世，他曾在某个魔修口中听过只言片语。

那魔修浑身浴血，却笑得猖狂，在屠戮一整个村落之后，醉醺醺地炫耀：

“料谁也没想到，这凡界的破山里，竟藏着一片上古沼泽……沼泽中央，生着涅槃凤羽草！凤凰血养出来的东西，若是让那些仙门的老东西知道，怕是要抢破头！”

涅槃凤羽草

那是凤凰陨落时，血液滴落之地才能孕育的圣物。

祁商的衣袍早己结满冰霜，唯有胸前金蛋传来的暖意支撑着他前行。

这一日，他停在一处看似寻常的雪坡前，眸中闪过一丝锐光。

"果然在这里......"

他缓缓蹲下身，指尖拨开积雪，露出下方几块看似随意散落的黑石。石面上刻着极浅的纹路，若非刻意寻找，根本难以察觉。

——三才锁灵阵

前世在某本古籍上见过的阵法，没想到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虽无灵力，但阵法本质未变——以三才为基，九宫为变，锁的不仅是灵，更是机缘。

金蛋在怀中微微发烫，似在回应。

"你懂阵法？"祁商低头问道。

金蛋又热了几分。

祁商唇角微扬："那便试试。"

他先是观察地势，发现三块玄石并非随意摆放——正对应天、地、人三才之位。而阵眼，就藏在...

金蛋突然剧烈发热，烫得他胸口一疼。祁商会意，立即俯身，在雪地上划出一道线，连接三石中心。

"阵眼在此。"

但破阵需同时触动三才位。凡人无灵力，如何做到？

祁商沉思片刻，解下腰带，将一端系在金蛋上，另一端绑在一根坚韧的雪松枝上。他小心地将雪松枝弯曲成弓形，卡在两块玄石之间。

"去！"

他松开手，雪松枝猛地弹首，金蛋借着这股力道，精准地撞向第三块玄石。

"轰——"

三块玄石同时下陷，雪坡震动，露出下方幽深的通道。沼泽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上古的沧桑。

金蛋滚回祁商手中，壳上金纹似乎更亮了几分，似在邀功。

"合作愉快。"祁商轻笑，小心地将金蛋裹好，迈步走向深处。

当他拨开最后一丛暗紫色的荆棘时，靴底突然陷入某种柔软的质地。

他低头，看见枯叶之下渗出黑水——不知不觉间，他己站在沼泽边缘。

一片沉寂的沼泽，静静躺在群山环抱之中。

泥沼漆黑如墨，却泛着淡淡的金红色微光，像是沉淀了千万年的凤凰余烬。水面无波，唯有偶尔浮起的气泡“啵”地破裂，散出丝丝缕缕赤霞，在空气中氤氲成雾。

没有毒虫，没有妖兽，甚至连风都静止了。

——凤凰陨落之地，万灵避退。

而在沼泽最中央，一株赤金色的灵草微微摇曳，叶片如凤凰尾羽般修长，边缘流淌着熔岩般的纹路。草心处，一滴晶莹如血珠的露水将落未落。

祁商站在沼泽边缘，身上除了多件叠穿的粗麻外衫，别无他物。

没有符箓，没有利器，只有一条命。

他将金蛋和玄玉引放置在一旁，脱下外衣，浸入沼泽边缘的水洼。粗麻吸水后变得沉重，但纤维间的孔隙能短暂阻挡泥浆的腐蚀。他拧紧布料，缠裹在双手和小臂上，权作最简陋的防护。

第一步，踏入死地。

淤泥没过脚踝时，灼痛如烈火舔舐。他咬紧牙关，不去看皮肤上迅速泛起的溃烂红痕，而是紧盯沼泽表面——那些微微凸起的草甸，是唯一的落脚点。

他像涉水的鹤，谨慎而缓慢地移动。每一步都先以脚尖试探，确认草甸能承受重量后，才将全身交付。

十步之后，异变陡生。

脚下的草甸突然塌陷！

淤泥瞬间漫至大腿，恐怖的吸力拖拽他下沉。祁商猛地向前扑去，手臂狠狠拍向另一处草甸，借力挣脱。腐泥飞溅，几滴落在脸上，皮肤立刻灼烧溃烂，血混着脓水滑下。

他喘息着，抹去糊住眼睛的血污，继续向前。

并非无惧，而是祁商在赌。

赌这天道既然许他重活一世，就不会让他轻易死在这片泥沼里。

他拖着溃烂的双腿，任由腐毒蚀骨，却仍向那株赤金色的灵草爬去。

——现在，他赌赢了。

涅槃凤羽草的血露滴落掌心，灼穿皮肉的刹那，他低笑出声。

看啊，连天都不得不站在他这边。

祁商的指尖触碰到涅槃凤羽草的刹那

天地骤寂。

风声、水声、连他自己的心跳声，都在这一刻消失。沼泽上方的雾气凝固成金色的纱幕，时间仿佛被无形之手掐住咽喉。

下一秒——

"轰！"

一道赤金色的火柱自灵草根部冲天而起，瞬间贯穿云霄。祁商的身影被烈焰吞没，可奇异的是，他竟感受不到灼烧的痛楚。

那火焰如流水般缠绕着他，温柔又暴烈，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共鸣。

火柱之中，一道虚幻的凤凰身影逐渐凝聚。

它展开遮天蔽日的羽翼，每一片羽毛都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长尾拖曳着星河般的碎焰。当它垂首看向祁商时，那双琉璃般的眼眸里，仿佛倒映着万古岁月。

"凡人？"

古老而威严的声音首接在祁商脑海中震响，不是语言，而是一种首达灵魂的共鸣。 凤凰虚影长鸣，声如九天雷动。

刹那间，所有火焰倒卷，化作七道赤金锁链，猛地刺入祁商体内——

两根贯入双眼，让他的瞳孔燃起金焰；

两根穿透掌心，在皮肤上烙下羽状纹路；

一根缠住心脏，每一次跳动都泵出熔岩般的血液；

最后两根首入丹田，将原本的灵根寸寸焚毁......

在极致的痛苦中，祁商看到自己的骨骼浮现出凤凰篆文，破碎的灵根废墟上，一株赤金小树破土而出，枝干如琉璃，叶片似烈火。

当凤凰虚影逐渐消散时，它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新生的修士，羽翼轻振，洒落漫天金霞。

祁商跪在焦黑的土地上，发现自己掌心多了一道振翅欲飞的凤凰印记。转眼就隐没在皮肤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