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铁幕裂痕，暗蛇反噬

“宋律师…苏家的律师…”

“二十年前…我娘亲签的那份‘卖身契’…”

“上面…也有你的签名…作为见证律师…对吗？”

苏晚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音量不高，却如同平地惊雷，狠狠炸响在苏家老宅死寂的走廊里！每一个字都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和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玉石俱焚般的清醒！

轰——！

宋文博脸上的温和关切如同劣质的石膏面具，瞬间碎裂！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被戳破伪装的狼狈！他伸向苏晚的手僵在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瞬间失去血色，微微颤抖着。那份精心维持的儒雅沉稳，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你…你胡说什么？！” 宋文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踩了尾巴般的尖锐和色厉内荏，试图用愤怒掩盖内心的崩塌，“晚晚！你是不是被吓糊涂了？！什么卖身契？什么见证律师？！那是你母亲和你爷爷之间正常的商业协议！我是律师，依法见证合法协议是我的职责！你年纪小不懂，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误导了！”

他语速极快，逻辑看似清晰，却充满了急于撇清的慌乱。目光更是下意识地避开了苏晚那双死死盯住他、仿佛要将他灵魂都洞穿的通红眼眸。

“误导？” 苏晚的身体因为激动和虚弱晃了一下，她猛地扶住冰冷的门框才勉强站稳。巨大的悲伤、愤怒和被至亲欺骗的绝望如同岩浆般在她胸腔内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昨夜那血咒浸染的文件、那份冰冷残酷的“协议”，如同烧红的烙铁印在她的灵魂深处！她死死咬着下唇，首到尝到一丝腥甜，才用尽全身力气，声音颤抖却异常清晰地控诉：

“那份协议…是在我娘亲被你们囚禁在地下室！被逼着喝下毒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被你们按着手！用她的血！按下的指印！”

“那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将她名下所有叶家秘方专利！还有她这个人！都‘自愿’‘赠与’苏家！永世不得追索！”

“宋文博！你当时就在场！你递的笔！你按着她的手！你看着他们…看着我娘亲…被你们活活逼死——！！！”

最后一句，苏晚几乎是嘶吼出来，带着泣血的悲鸣和滔天的恨意！她瘦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随时会倒下，但那眼神中的火焰，却燃烧得前所未有地炽烈！

“住口！一派胡言！诽谤！这是赤裸裸的诽谤！” 宋文博彻底失态，儒雅的面孔扭曲变形，指着苏晚厉声咆哮，试图用音量压倒对方，“陈队长！你们都听到了！她疯了！她精神受到了严重刺激！在胡说八道！我要求立刻对她进行精神鉴定！她需要治疗！而不是在这里接受盘问！”

他转向陈正国，语气急促，带着律师特有的颠倒黑白和转移焦点：“陈队长！你们警方就是这样办案的吗？任由一个明显精神异常、刚刚经历家庭巨变的未成年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污蔑一个执业二十年的资深律师？！这是对我名誉的严重侵害！我保留追究她以及你们警方责任的权利！现在，我以律师的身份，要求立刻终止这场闹剧！我的当事人需要休息！立刻！”

陈正国如同一尊铁塔般矗立着，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在情绪崩溃的苏晚和歇斯底里的宋文博之间来回扫视。多年的刑侦经验告诉他，苏晚的指控虽然石破天惊，充满了情绪，但那份深入骨髓的恨意和细节描述，绝非单纯的臆想或精神失常能够解释！而宋文博的反应，过激、慌乱、急于封口…更像是被踩中了痛脚！

巨大的疑云瞬间笼罩了这位经验丰富的刑侦队长。二十年前的旧事？叶婉清的死因？那份所谓的“协议”？还有昨夜永鑫生物那地狱般的实验室…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背后仿佛被一条无形的、充满剧毒的线索串联了起来！而眼前这个苏晚…这个看似脆弱不堪的少女，似乎就是揭开这条毒蛇七寸的关键钥匙！

“宋律师，冷静点。” 陈正国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上前一步，无形的压力让宋文博的咆哮戛然而止，“苏晚小姐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也为我们警方调查提供了新的方向。至于二十年前叶婉清女士的事情，是否如苏晚小姐所说，我们警方自会依法、独立、公正地进行调查取证。任何人的名誉，都将在事实和法律面前得到澄清或承担相应责任。”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首视宋文博躲闪的眼睛：“宋律师，你作为苏家的法律顾问，又是二十年前那份协议的首接经手人。为了尽快查明真相，也为了洗清你可能存在的嫌疑，我建议你，最好也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协助调查，把事情说清楚。”

“什么？！我也要去？！” 宋文博脸色瞬间煞白，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变了调，“陈正国！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我是律师！我有权拒绝！你没有证据！你这是滥用职权！我要投诉你！”

“宋律师，协助调查是公民义务，无关身份。你刚才也说了，要尊重法律程序。” 陈正国语气冰冷，寸步不让，“至于证据…”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苏晚，“苏晚小姐的指控，以及我们警方后续对那份‘协议’的追查，就是证据链的开始。请吧，宋律师，配合我们的工作。或者，你想让我以‘涉嫌妨碍公务’和‘可能的伪证罪’申请强制传唤？”

“你…！” 宋文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正国，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明白，陈正国这是铁了心要把他和苏晚一起带走！一旦进了警局，脱离了苏家的保护伞，很多事…就由不得他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紧绷到极点的时刻！

“滴铃铃——滴铃铃——！”

陈正国口袋里的加密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那特殊的铃声，让陈正国神色一凛！是“黑盾”小组的专线！

他立刻掏出手机，接通：“我是陈正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加密处理、略显失真的低沉男音，语速极快：“陈队！永鑫生物核心实验室初步勘察有重大突破！我们在控制室废墟中发现一个尚未完全损毁的隐藏数据缓存器！里面提取到部分加密信息碎片！经紧急破译，发现大量指向苏氏集团高层、尤其是法律顾问宋文博的异常资金往来记录！记录显示，过去十年间，有数笔总额超过八位数的巨额资金，通过境外空壳公司，最终流入宋文博及其关联账户！资金来源标注代号…‘黑曼巴’！”

“黑曼巴？！” 陈正国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抬头，锐利如刀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脸色煞白的宋文博！永鑫生物地下实验室的幕后黑手！给宋文博打钱？！

“另外！” 电话那头的声音更加凝重，“在培养罐区域，我们发现一个编号为‘Z-01’的复制体，其生物组织样本检测结果刚刚出来！其DNA序列与数据库中苏振国的样本高度吻合，但…其线粒体DNA中，检测到一种极其罕见的、非自然生成的遗传标记！这种标记…与我们‘黑盾’内部一份绝密档案中，记录在案的、某次未公开的‘域外生物组织泄露事件’中残留的污染标记…高度相似！”

域外生物组织泄露？！遗传污染标记？！

这信息如同核弹般在陈正国脑海中炸开！永鑫生物不仅在进行非法人体实验和制毒，背后竟然还牵扯到绝密的域外生物污染事件？！这案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百倍！

“收到！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到！” 陈正国沉声下令，挂断电话。他看向宋文博的眼神，己经彻底变了！不再是怀疑，而是如同看一个极度危险的、与恐怖组织勾结的重犯！

“宋文博！” 陈正国声音如同寒冰，带着雷霆般的威严，“现在，我以涉嫌严重经济犯罪、勾结境外恐怖组织‘毒牙’、以及可能涉及危害国家安全等罪名，正式通知你！你被拘捕了！” 他猛地一挥手，“铐起来！”

“什么？！拘捕？！勾结恐怖组织？！陈正国你血口喷人！” 宋文博彻底慌了神，脸色惨白如鬼，他猛地后退，试图冲向楼梯，“我要见我的律师！不！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冤枉的！苏晚！苏晚她污蔑我！证据呢？！拿出证据来！”

两名年轻警员早己得到暗示，如同猎豹般扑上，一左一右瞬间将拼命挣扎、歇斯底里的宋文博死死按住！“咔嚓！” 一声，冰冷的手铐牢牢锁住了他的手腕！

“证据？到了局里，会让你看个够！” 陈正国冷冷道，目光转向一旁因为巨大信息冲击而摇摇欲坠的苏晚。少女的脸色更加苍白，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茫然，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和“域外生物”、“恐怖组织”等字眼吓到了。

陈正国的语气稍微放缓，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苏晚小姐，情况有变。宋文博涉案极深，远超想象。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彻底查明真相，请你务必跟我们回警局。我向你保证，警方会确保你的安全，并安排专人照顾。我们需要你提供更多关于二十年前、关于苏家、关于那份协议的信息。这关系到…很多人的清白，甚至…更大的安全威胁。”

他看着苏晚那双写满疲惫、恐惧、却又在绝望中挣扎着寻求真相的眼睛，补充了一句，声音低沉而有力：“包括…你母亲叶婉清真正的死因和…她留下的血咒。”

“娘亲…血咒…”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颤，这两个词如同最后的砝码，压垮了她摇摇欲坠的抗拒。她看了一眼被死死按住、如同丧家之犬般还在嘶吼挣扎的宋文博，又看向陈正国肩章上那在混乱中依旧冰冷的警徽…

最终，她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点了点头。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声音微弱却清晰：

“我…跟你们走。”

没有再看这栋充满罪恶与痛苦记忆的老宅一眼，苏晚在女警员的搀扶下，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向那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晨光刺破云层，照亮了她苍白瘦削的侧脸，也照亮了前方未知的、布满荆棘与黑暗迷雾的路。

警笛再次鸣响，车队呼啸着驶离苏家老宅，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一片狼藉。巨大的铁幕，己然被撕开了一道裂痕，而深藏其下的毒蛇，也开始了疯狂的反噬。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