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深夜风波：社恐男被堵在机房

凌晨一点的量子视觉科技大楼像座沉默的蜂巢，只有十七楼的机房还亮着惨白的灯光。陆沉舟缩在服务器机柜之间，鼻尖萦绕着电子元件过热的焦糊味，键盘敲击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贝塞尔曲线参数再优化0.3……”他对着屏幕喃喃自语，眼镜滑到鼻尖也没察觉。代码文档摊了一整个操作台，最上面几页还留着昨天林小满蹭上的口红印，像几朵歪歪扭扭的小花开在黑白字符之间。

突然，机房厚重的铁门发出“吱呀”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陆沉舟浑身一激灵，手指差点戳穿键盘——他明明记得下班时锁了门。

“哟，木头还没睡呢？”林小满的声音像颗投入静水的石子，惊得角落里的路由器指示灯疯狂闪烁。她穿着件印着“代码是世界的温柔”的荧光绿卫衣，手里拎着个印着卡通柴犬的保温桶，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粉色的化妆包。

陆沉舟猛地回头，黑框眼镜“啪嗒”一声掉在键盘上。林小满站在门口，背后的应急灯在她头上形成一圈诡异的光晕，右脸颊的痘印在惨白灯光下若隐若现，手里的保温桶还冒着热气。

“你、你怎么进来的？”他慌忙去捡眼镜，手指却抖得厉害，差点把眼镜腿掰断。机房里的空调冷气开得十足，他却觉得后颈首冒冷汗。

“跟保安大叔说我来给男朋友送宵夜呗！”林小满晃了晃保温桶，径首走到陆沉舟的操作台旁，“猜猜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我、我不是你男朋友……”陆沉舟的声音细若蚊蚋，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代码，不敢看她，“办公区域……禁止外人进入……”

“哎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林小满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放，蒸汽瞬间模糊了陆沉舟的显示器，“知道你在赶甲方的deadline，本博主亲自下厨——爱心牌麻辣香锅，够意思吧？”

她掀开盖子，浓郁的香料味瞬间弥漫开来，混着机房里的电子味，形成一种诡异的香气。陆沉舟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他赶紧捂住肚子，耳朵“唰”地红了。

“谁、谁要吃……”他小声嘀咕，手指却不自觉地暂停了代码运行。

“不吃拉倒！”林小满叉着腰，卫衣帽子滑到后脑勺，露出光洁的额头，“告诉你，为了这锅香锅，我把小夏的卷发棒都用来夹辣椒了——”

她话没说完，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步，手里的保温桶眼看就要扣在陆沉舟的代码文档上。

“小心！”陆沉舟猛地站起来，伸手去接保温桶，却不小心撞翻了旁边的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像条毒蛇，“滋啦”一声泼在最上面几页代码文档上，口红印瞬间被染成深紫色。

时间仿佛静止了。林小满看着被咖啡浸透的纸张，又看看陆沉舟瞬间煞白的脸，突然觉得空气都凝固了。

“对、对不起……”她下意识地想去捡，却被陆沉舟一把拍开。

“别碰！”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颤抖着拂开湿掉的纸页，“这是第三版优化方案……明天早上就要给甲方……”

咖啡沿着纸页边缘往下滴，晕开的墨迹让原本清晰的代码变得模糊。陆沉舟盯着那些逐渐晕开的字符，眼圈慢慢泛红，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兽，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林小满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突然有些发慌。她从没见过陆沉舟这样——平时就算被她气得跳脚，也只是默默红着耳朵不说话，可现在，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那个……木头，”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我帮你吹干？”

陆沉舟没理她，只是低头翻找着抽屉，拿出一卷透明胶带，试图把湿掉的纸页粘起来。他的手指抖得厉害，胶带歪歪扭扭地贴在纸上，反而把字迹弄得更模糊了。

“我都说了别碰！”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这是物理损伤！数据恢复的概率不足37%！”

林小满被他吼得一愣，随即也来了脾气：“我好心给你送宵夜，你吼我干什么？不就是几张破纸吗？再打印一份不就行了？”

“再打印一份？”陆沉舟猛地抬头，眼镜滑到鼻尖，露出通红的眼眶，“这是手写批注版！每一页都有我标记的优化点！你知道我写这些批注花了多少时间吗？”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机房里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林小满看着他泛红的眼睛和微微颤抖的嘴唇，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闯了大祸。

“对不起……”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踢了踢脚下的拖鞋，“我不是故意的……”

陆沉舟没说话，只是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肩膀还在微微发抖。机房里只剩下服务器低沉的嗡鸣声，和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林小满突然想起什么，从化妆包里掏出一个印着柴犬图案的防水袋：“要不……我用这个帮你装起来？至少不会再被弄湿了……”

陆沉舟没回头，也没说话。林小满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防水袋放在他手边，然后默默地退到一边，靠着冰冷的服务器机柜坐下。

机房里很安静，只有陆沉舟偶尔翻动纸页的声音。林小满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心疼。她知道自己平时大大咧咧惯了，却忘了陆沉舟这样的技术宅，把代码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那个……木头，”她又开口，声音比刚才更轻了，“要不我帮你通宵调试吧？我虽然不懂代码，但我可以帮你递东西，或者……陪你说说话？”

陆沉舟的动作顿了顿，却还是没回头。林小满叹了口气，从保温桶里夹了一块藕片塞进嘴里，麻辣味刺激得她眼眶有点发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林小满靠在机柜上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中看见陆沉舟还在屏幕前忙碌，只是背影不再那么僵硬。

突然，她听见一声轻响，转头看见陆沉舟把一杯热牛奶放在她面前，牛奶杯上还印着卡通小丸子的图案。

“……谢谢。”林小满小声说，捧着温热的杯子，心里暖暖的。

陆沉舟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屏幕：“新的渲染模块调试完成了，你看看效果。”

林小满凑过去，屏幕上的AR试妆效果比之前自然了许多，光影流转间甚至能看到虚拟妆容在不同光线下的细微变化。

“哇！木头你也太厉害了吧！”她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效果，陈总看了肯定没话说！”

陆沉舟的耳朵又红了，他微微侧过头，灯光照在他脸上，能看到细小的胡茬。林小满这才发现，熬夜让他的黑眼圈重了不少，眼下还有淡淡的青影。

“还……还行吧。”他小声说，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剩下的优化点，天亮前应该能搞定。”

林小满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平时木讷的程序员，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挺帅的。她忍不住又夹了一块香锅塞进他嘴里：“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沉舟被辣得呛了一下，赶紧拿起牛奶喝了一口，耳朵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林小满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机房里的气氛终于不再那么紧张，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的咳嗽声。林小满靠在机柜上，看着陆沉舟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深夜的机房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至少，有这么个木头陪着，就算被堵在机房里，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陆沉舟终于敲下了最后一个回车键。他揉了揉眼睛，转过头想对林小满说什么，却看见她己经靠着机柜睡着了，嘴角还沾着点香锅的红油，手里紧紧抱着那个柴犬保温桶。

陆沉舟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轻轻拿起旁边的毯子，想给她盖上，手指却在碰到她头发时猛地缩了回来。

最后，他只是把毯子轻轻搭在她肩上，然后转过身，继续检查代码，只是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机房的灯光依旧惨白，但陆沉舟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也许是因为那锅麻辣香锅，也许是因为身边这个睡得不太安稳的疯批博主，总之，这个深夜的调试风波，好像并没有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