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陪我演场戏吧

叶飞端着汤药的手微微发抖。文秀宫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秀贵妃己经高烧三日未退了。

"娘娘，该用药了。"叶飞轻声唤道。

床榻上的秀贵妃面色潮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她艰难地睁开眼，往日明亮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

"小叶子..."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叶飞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隔着薄薄的寝衣，他能感受到秀贵妃滚烫的体温。这个平日里雍容华贵的女子，此刻柔弱得像个孩子。

"太医说娘娘是郁结于心，又受了风寒。"叶飞舀了一勺汤药，"这药苦，娘娘忍着些。"

秀贵妃皱着眉头咽下药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叶飞赶紧取来帕子，轻轻的为秀贵妃擦拭她的嘴唇。

"娘娘！"叶飞心头一紧，"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不必..."秀贵妃拉住他的衣袖，"我就是刚才喝药有点儿急呛到了。"秀贵妃有气无力的说道。

叶飞想起桂太傅的威胁，想起被扣在巡防营的大狗，又看着眼前病弱的秀贵妃，心中百味杂陈。

"奴才守着娘娘。"叶飞重新坐下，轻轻为她掖好被角。

夜深了，文秀宫静得可怕。叶飞坐在脚踏上，不时为秀贵妃更换额上的冷巾。

月光透过纱窗，照在秀贵妃苍白的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水..."秀贵妃在梦中呓语。

叶飞连忙端来温水，小心托起她的后颈。秀贵妃的睫毛微微颤动，在月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娘娘好些了吗？"叶飞轻声问。

秀贵妃没有回答，只是无意识地往热源处靠了靠。

叶飞僵在原地——她的脸几乎贴在了他的手臂上。

这一守就是三天。叶飞几乎寸步不离，亲自熬药、喂食、擦身。采薇要替他，他却坚持自己来。

"叶公公对娘娘忠心耿耿，令我等汗颜。"采薇感叹道。

叶飞苦笑。他不敢说，这其中有多少是出于愧疚——桂太傅交给他的那包，此刻就藏在他贴身的荷包里。

第西天清晨，秀贵妃的烧终于退了。她睁开眼，看见叶飞靠在床柱上打盹，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小叶子..."

叶飞猛地惊醒："娘娘醒了？可觉得好些？"

秀贵妃点点头，目光落在叶飞憔悴的脸上："你一首守在这？"

"这是奴才的本分。"叶飞低头避开她的视线。

秀贵妃沉默片刻，"本宫...我都记得。"秀贵妃的声音很轻，"这几日，辛苦你了。"

叶飞的心跳突然加快。他急忙后退一步，跪下行礼："娘娘言重了，娘娘的病终于好了，一定饿了，奴才这就去传膳。"

走出寝殿，叶飞靠在廊柱上长舒一口气。秀贵妃方才的眼神太过复杂，让他不敢深思。更让他害怕的是，自己竟然对那个眼神产生了回应。

"九千岁召见！"

这日清晨，叶飞刚伺候秀贵妃用完早膳，就被一个小太监叫住。

这次是白天过来，此时叶飞才敢正视桂太傅的居所，其奢华得令人窒息。金丝楠木的家具，西域进贡的地毯，连茶盏都是上等的青玉……

"小叶子给九千岁请安。"叶飞跪伏在地。

桂太傅慢条斯理地品着茶："起来吧。秀贵妃的病...可有好转？"

叶飞心头一凛。消息果然灵通。

"回九千岁，娘娘己无大碍。"

"嗯。"桂太傅放下茶盏，突然话锋一转，"你那兄弟大狗，在巡防营过得不错。"

叶飞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这阉贼这是在提醒他，大狗的命还捏在对方手里。

"奴才明白。只是...娘娘近日身体不适..."

"啪！"茶盏重重砸在桌上。

"咱家没耐心听借口！"桂太傅尖细的声音陡然拔高，"记住，下个月皇上寿辰前，若还无进展..."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天香金丹咱家有的是，敢死队也还缺人。"

叶飞额头渗出冷汗："奴才一定加紧办。"

回到文秀宫，叶飞心乱如麻。桂太傅给的期限越来越近，而他与秀贵妃的关系却始终停留在主仆之间。

更让他煎熬的是，经过这几日的贴身照顾，他对秀贵妃竟生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怜惜和不忍。

"小叶子，发什么呆？"秀贵妃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叶飞抬头，看见秀贵妃站在廊下。大病初愈的她消瘦了不少，却更添几分楚楚动人的风姿。阳光透过她淡紫色的纱衣，勾勒出曼妙的轮廓。

"娘娘怎么出来了？当心着凉。"

秀贵妃笑了笑："躺了这些天，骨头都软了。陪本宫走走吧。"

文秀宫的后花园里，秋菊开得正盛。秀贵妃走在前面，叶飞落后半步跟着。

"小叶子，你入宫前...可有家人？"秀贵妃突然问。

叶飞一怔："回娘娘，奴才...有个弟弟。"

"一定很挂念吧。"秀贵妃轻叹，"就像我挂念父亲和家里一样。"

叶飞不知该如何接话。大狗确实是他现在最大的牵挂。

"你知道吗？"秀贵妃在一株白菊前停下，"有时候我真羡慕外面的那些百姓。"

叶飞心头一跳："娘娘何出此言？"

"至少..."秀贵妃的声音低了下去，"百姓不必做别人的棋子。"

叶飞心里苦笑道。秀贵妃娘娘还真是不谙世事。天下的百姓连作为别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叶飞看着这个楚楚可怜的女人，想起桂太傅的计划，想起自己被迫扮演的角色，愧疚几乎要将他淹没。

"娘娘..."

"算了，不说这些。"秀贵妃强打精神，"今晚月色不错，陪本宫喝一杯吧。"

夜幕降临，秀贵妃命人摆了酒菜。几杯下肚，她的脸颊泛起红晕。

"小叶子，你会按摩是吧？那日...本宫睡得很香。"

叶飞的手一抖，酒洒了出来："娘娘若需要，奴才随时伺候。"

秀贵妃轻笑出声："你紧张什么？本宫又不会吃了你。"她突然凑近，"还是说...你有什么秘密？"

叶飞的心跳几乎停滞。秀贵妃的脸近在咫尺，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

"奴...奴才不敢。"

秀贵妃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坐回去："罢了。扶本宫回宫上床吧，今日...想试试你的按摩手法。"

寝宫内，秀贵妃趴在锦榻上，薄纱寝衣下的曲线若隐若现。叶飞的手微微发抖，轻轻按上她的肩膀。

"嗯..."秀贵妃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真舒服..."

叶飞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在身体穴位上，不敢有丝毫逾矩。

可当他的手指滑到秀贵妃纤细的腰肢时，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

"小叶子..."秀贵妃突然翻过身，醉眼朦胧地看着他，"若你不是太监..."

叶飞如遭雷击，慌忙后退："娘娘醉了！奴才...奴才去叫采薇！"

"站住！"秀贵妃的声音突然清醒，"你当真以为本宫不知道？"

叶飞僵在原地，冷汗浸透了后背。难道...

"你是桂太傅的人，对吧？"秀贵妃冷笑，"从你进文秀宫第一天，本宫就知道了。"

叶飞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娘娘明鉴！奴才是被迫的！大狗他..."

"起来。"秀贵妃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我若真要治你的罪，早就可以。"

叶飞惊疑不定地抬头，对上秀贵妃复杂的眼神。

"陪我演场戏吧。"她轻声道，"为了你弟弟，也为了...我自己。"

月光透过纱窗，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叶飞突然明白，在这深宫之中，每个人都是棋子，也都在试图做下棋的人。

而今晚，或许是他和秀贵妃达成某种默契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