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法外之地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存储卡上，溅起细小的泥点。甄塔塔用指甲刮开卡面的防水膜，露出被雨水泡皱的坐标图——是城郊废弃疗养院的平面图，三楼护士站被画了个血红的叉。

程旭的机械鸟歪倒在工具箱里，右翼关节冒着细烟。他掰开鸟腹，扯出半截烧焦的电线："远程熔断了。"

"找院长？"郑阳撑着伞的手在抖，"那地方早该拆了......"

白杨突然从沙发上滚下来，首播画面里闪过货车尾灯。黑布被风吹开的瞬间，所有人都看清了——笼子里不是龙叔，是穿着龙叔练功服的社区医院老院长。

钱多多的奔驰陷在疗养院门口的泥坑里，底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早知道买SUV。"他心疼地擦着真皮座椅，却摸到贾半仙罗盘上掉落的铜锈。后座堆着钮姐的广场舞音响和程旭的改装工具箱，最底下压着份泛黄的病历——是从医疗车顺来的【7号楼特殊样本】记录。

甄塔塔踹开车门，腐坏的铁栅栏在她脚下断成两截。夜风送来疗养院特有的味道：消毒水混着霉斑，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分头找。"程旭把机械鸟的残骸塞给她，"红眼睛还能当手电。"

三楼走廊的墙皮剥落成鳞片状，每一步都像踩在某种巨型爬行动物的脊背上。

甄塔塔贴着墙移动，机械鸟的红光扫过一扇扇门牌。309室的铁门虚掩着，里面传出规律的"滴滴"声——和龙叔太极棍上电子表的频率一模一样。

她刚摸到门把，背后突然袭来一阵带着古龙水味的冷风。有人用枪管抵住了她的后腰，鳄鱼皮鞋在地砖上碾出半圆。

"小姑娘，"林世诚的声音带着笑意，"你踩到我养的蛇了。”

地下储藏室里，郑阳正用检察官证件撬锁。

白杨举着手机照明，镜头无意间扫到墙上的名单表：【实验体回收清单】。最后一个名字被红笔圈出：罗毅，后面跟着律师执照编号。

"这不是......"白杨的喉结滚动，"帮咱们写联名信的那个离婚律师？"

郑阳的撬锁动作顿住了。三个月前，正是罗律师帮他们整理过拆迁诉讼材料，后来突然失联。病历显示他被注射了【记忆干扰剂】，副作用包括：间歇性失忆、情感淡漠。

钱多多在配电室找到了被绑在轮椅上的老院长。

院长的白大褂沾满泥渍，但胸牌还端正地别着。他颤抖的手指在地面画出三个字母：LSY，然后突然抓住钱多多的金表："华尔街......对冲基金......他们用期货账户洗实验经费......"

天花板突然传来重物拖行的声音，接着是甄塔塔的怒骂。钱多多把院长塞进工具柜，金表卡在柜门缝里当信号器。

"等着，"他整了整皱巴巴的衬衫，"我去会会这位林少爷。"

309室里没有龙叔，只有个巨大的生态箱。

林世诚的枪管移向甄塔塔太阳穴："你猜这里面原来养什么？"

玻璃内侧满是抓痕，角落散落着几片蛇蜕。但此刻箱子里摆着台显示器，画面分成九宫格：钮姐在广场舞音响旁昏倒、贾半仙的道袍挂在医疗车后视镜上、郑阳和白杨被困在储藏室......

"游戏规则很简单。"林世诚按下遥控器，所有画面同时显示60秒倒计时，"告诉我芯片在哪，或者看着他们脑电波过载。"

甄塔塔的机械鸟突然从口袋滑出，红眼睛对准了生态箱顶部的通风管——那里露出半截太极棍。

程旭在锅炉房找到了信号中转器。

设备外壳印着金鼎集团的logo，但内部电路板明显是军工级改装。他拆开散热片，露出下面的期货交易记录——和院长说的一致，资金流向涉及三家离岸公司。

通风管突然传来震动，程旭抬头看见龙叔倒挂着滑下来，太极棍上绑着的电子表停在00:05。

"小子，"龙叔咧嘴一笑，嘴角有血丝，"我这把老骨头还行吧？"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疗养院所有灯光同时熄灭。

黑暗中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是林世诚的咒骂。甄塔塔趁机扑向生态箱，机械鸟的红光恰好照出通风管里跃下的身影——龙叔的太极棍精准劈在林世诚腕间，鳄鱼皮鞋在蛇蜕上打滑。

枪走火的火花照亮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罗律师。他西装革履，手里却拎着个汽油桶，眼神冷得像在看一份离婚协议。

"根据《刑法》第285条，"罗律师的声音毫无波澜，"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汽油味在密闭空间里弥漫开来。

天快亮时，众人在疗养院门口集合。

钱多多的奔驰彻底报废了，后座堆满从院长办公室抢救出来的档案。程旭正在调试老式收音机，里面传出市政会议的录音："......金鼎集团承诺妥善安置幸福小区居民......"

罗律师把玩着从林世诚身上搜出的U盘，突然看向甄塔塔："知道为什么选你们小区做实验吗？"

晨雾中传来警笛声。罗律师的袖口滑出张照片：二十年前的幸福小区工地，地基里埋着个标有生物危害标志的铁桶。

"现在，"他整了整领带，"该第二回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