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NG重来

甄塔塔站在广场中央，手中的《演技培训班》签到册被风吹得哗啦作响。远处，金鼎集团的工程车正在二期工地轰鸣，挖掘机的铲斗一次次砸向地面，像是要掘开埋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程旭蹲下身，指尖擦过地砖缝隙里渗出的蓝色液体，检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

"不是普通的污染。"他抬头，镜片上反射着工地刺眼的探照灯，"他们在激活地基里的X-7原液。"

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打断了他。蓝色宣传车缓缓驶过，车顶显示屏正播放着"端粒青春素"的广告，画面里笑容灿烂的代言人瞳孔泛着不自然的灰蓝。

甄塔塔突然抬手，签到册精准地砸向屏幕。"砰"的一声，广告画面闪烁几下，变成了雪花点。

钱多多把金属箱重重搁在麻将馆的绿绒桌面上。

"中和剂只有十二支。"他掀开箱盖，针剂在昏暗灯光下泛着淡金色，"够救几个人？"

贾半仙的罗盘"啪"地扣在箱子上，铜针疯狂旋转后指向西北——幸福小区7号楼的方向。

"不是救人。"贾半仙的道袍袖口抖出一把铜钱，在桌面排成基因螺旋的图案，"是破局。"

麻将馆老板突然关掉电视，新闻播报戛然而止。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窗外——几个穿蓝色制服的"幸福使者"正机械地抬手，按响每家每户的门铃。

龙叔女儿的实验室里，离心机发出规律的嗡鸣。

龙叔的太极棍横在操作台上，棍身压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数据报告。标题赫然是：《X-7群体意识同步实验最终阶段》。

"停手吧。"龙叔的声音很轻，"趁还能回头。"

女儿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屏幕蓝光映着她眼角的泪痣。她突然笑了："爸，你知道为什么选幸福小区吗？"

墙上的监控屏幕突然亮起，显示着小区各个角落的实时画面。钮姐的广场舞团队围坐在长椅上，郑阳在法院档案室翻阅文件，甄塔塔和程旭站在工地边缘——每个人的头顶都悬浮着一个透明的百分比数字，最低47%，最高89%。

"因为这里的居民..."女儿敲下回车键，"入戏最深。"

社区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味混着某种甜腻的香气。

甄塔塔推开急诊室的门，病床上躺着几个注射过药剂的老人。他们的皮肤己经半透明，蓝色血管像荧光地图般清晰可见。最可怕的是——他们都在微笑。

"体温36.5，血压正常..."护士记录着不可能的数据，"所有指标都...完美。"

程旭的检测仪对准病床，屏幕上的基因图谱正在重组，人类DNA链中混入了某种未知的蓝色片段。

"不是治疗。"他低声说，"是覆盖。"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声，几个"幸福使者"推着药车走来，车上的试管里漂浮着絮状蓝光物质。甄塔塔拽着程旭躲进处置室，从门缝看到他们给每个病人注射了第二支药剂。

郑阳的检察官表哥把档案复印件铺满整个会议室。

"1999年军方档案解密部分。"他指着照片上泛蓝的居民瞳孔，"X-7最初是行为心理学实验，用基因干预强化群体服从性。"

白杨的首播手机对准一份标着《演技培训手册》的文件，上面写着：【让实验对象在无意识状态下完成角色扮演，包括：模范业主、热心邻居、幸福家庭...】

"所以拆迁闹剧..."郑阳的指尖发抖。

"都是戏。"表哥苦笑，"为了让居民保持'抗争状态'，激活特定基因表达。"

窗外突然下起雨，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蓝色的细流。

钮姐的音响播放着扭曲的《欢乐颂》，次声波让靠近的"幸福使者"纷纷跪倒。

贾半仙趁机扯下他们的控制芯片，铜钱压在芯片上竟冒出青烟。钱多多把中和剂注入芯片插槽，液体沸腾的瞬间，一个使者突然惨叫——他皮肤下的蓝光像退潮般消失，露出原本蜡黄的肤色。

"有效！"钱多多的金表表蒙映出使者恢复清明的眼睛，"但必须赶在二期工程..."

远处工地突然传来巨响，地基坑里喷出十几米高的蓝色水柱。雨幕中，隐约可见有什么东西顺着水柱盘旋而上，像一条发光的巨蟒。

程旭的无人机在暴雨中艰难飞行，镜头捕捉到地基坑底的景象——

破裂的铁桶里爬满蓝色菌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菌丝缠绕体轮廓，隐约能辨认出老周和其他失踪居民的脸。

"不是菌类。"程旭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是未分化的X-7生物组织。"

甄塔塔握紧太极棍冲进雨里，棍尖刚触及水柱就被弹开，虎口震出鲜血。工地外围的"幸福使者"突然集体转向她，灰蓝瞳孔在雨中莹莹发亮。

龙叔站在女儿身后，看着屏幕上所有居民的百分比数字突破90%。

"你妈走之前..."龙叔突然说，"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生锈的钥匙，钥匙柄上刻着【7-403】。女儿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

"她...参与了初期实验。"钥匙"当啷"掉在键盘上，"这是能关闭系统的密钥。"

监控画面突然闪烁，所有百分比数字开始倒退。工地上的蓝色水柱剧烈摇晃，菌丝组成的人形发出无声的尖叫。

甄塔塔被逼到工地边缘，身后是翻滚的蓝色液体。

"幸福使者"们机械地重复着："接受进化...获得幸福..."

突然，一辆改装过的垃圾车撞开围栏，钮姐坐在驾驶座猛按喇叭。贾半仙从车窗探出身子，罗盘对准水柱狠狠掷出——

铜针刺入菌丝的瞬间，整个水柱轰然崩塌。蓝色液体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在地面形成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又迅速蒸发。

天快亮时，雨停了。

甄塔塔站在二期工地的大坑边，看着程旭打捞上来的铁桶残骸。桶壁内侧刻着一行小字：

【如果看到这个，说明戏演砸了。——导演：林XX】

远处，金鼎集团的广告牌闪烁几下，突然切换成雪花屏。所有居民的手机同时收到一条短信：

【演技培训班结业通知：最终考核未通过，所有课程将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