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龙叔的武打替身生涯

上午9:15，幸福小区活动中心

挂在墙上的老式时钟发出沉闷的"咔嗒"声，秒针颤颤巍巍地跳过数字12。龙叔站在活动室中央，额头上的汗珠在晨光中闪闪发亮。他今天特意换上了二十年前拍戏时穿的练功服——虽然腰间的盘扣己经有些系不上了。

"注意看好了！这招叫'推窗望月'！"

他猛地一个转身，右腿高高抬起，却在半空中突然僵住。活动室里响起清晰的"咔"一声，龙叔的表情瞬间扭曲。

坐在第一排的王奶奶赶紧递上保温杯："小龙啊，先喝口枸杞茶..."

甄塔塔靠在门框上，看着龙叔若无其事地接过保温杯，只有她注意到他扶腰时微微发抖的手指。活动室角落里，程旭正在调试投影仪，冷白的灯光打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各位爷爷奶奶，"龙叔强撑着笑容，"接下来教大家防身术第一式..."

他的声音突然卡住了。投影幕布上，正播放着一段模糊的影像：年轻的龙叔从三层楼高的地方一跃而下，落地时一个漂亮的翻滚。镜头切换，是医院病床上打着石膏的他，正对镜头比耶。

全场鸦雀无声。

上午10:30，小区梧桐树下

龙叔一把拽住程旭的手腕："谁让你放那个的？"

他的指节粗大有力，却在微微发抖。程旭的眼镜片反射着阳光，看不清表情："资料收集失误。"

"放屁！"龙叔的呼吸变得粗重，"那是我的..."

"你的高光时刻。"甄塔塔突然插话，手里拿着从活动室顺来的相册，"龙叔，这是你吧？"

泛黄的照片上，年轻的龙正武站在"《武林传奇》杀青大吉"的横幅下。照片角落被人用红笔圈出一个小点——那是站在最边缘的替身演员龙叔。

树荫晃动，光斑在三人之间来回跳跃。

中午12:00，3栋2单元楼道

甄塔塔看着龙叔弯腰捡起地上的止痛贴包装纸，他的动作慢得像放了0.5倍速。

"其实您不用..."

"丫头，"龙叔突然打断她，钥匙在门锁里转了三次才打开，"知道我为什么总提当年吗？"

他的小屋像座微型的功夫博物馆。墙上挂满各种武术器械，玻璃柜里陈列着泛黄的剧本和剧照。甄塔塔注意到，所有合影里，龙叔都站在最边上。

电视柜上摆着个相框，里面是龙叔和一个小女孩的合影。相框边缘有些发黏，像是经常被人擦拭。

"我闺女。"龙叔突然说，"下个月要交补习班费用了。"

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是条短信：【XX武馆】龙教练，本周六少儿班临时取消...

下午2:30，小区公告栏前

新贴的拆迁公告上，"三日之内"西个字被加粗标红。贾半仙正对着公告掐指乱算，突然"咦"了一声。

公告背面，不知谁贴了张泛黄的旧报纸：《本地武师荣获国际武术指导大奖》，配图是年轻时的龙叔。

白杨悄悄对甄塔塔眨眼："历史需要被记住，对吧？"

远处，龙叔正在教一群孩子扎马步。阳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下午4:20，小区健身区

龙叔独自一人站在单杠前，影子被夕阳拉得细长。他慢慢抬起手臂，动作比平时慢了整整一倍。甄塔塔躲在梧桐树后，看见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片白色药片干咽下去。

"龙叔..."她刚想上前，却被一只手拉住。

钮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摇了摇头："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她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医院收据，日期是上周三，诊疗项目栏印着"腰椎封闭针注射"。

傍晚6:05，小区天台

程旭的无人机盘旋在暮色中，摄像头对准了下方的篮球场。龙叔正带着十几个孩子练习基本功，他的声音通过无人机麦克风清晰地传来："出拳要稳，收拳要快...对，就像这样..."

郑阳突然指着监控屏幕："你们看！"

画面里，龙叔转身时明显踉跄了一下，但立刻用大笑掩饰过去："哈哈哈，这招叫醉拳！"孩子们被逗得前仰后合，没人注意到他扶住篮球架时泛白的指节。

白杨的键盘敲击声突然停了。他调出一份刚搜索到的旧新闻：《替身演员高空坠落，剧组仅赔偿医药费》。配图是二十多岁的龙叔躺在病床上，手里却比着胜利的手势。

甄塔塔的拳头慢慢攥紧。夜风吹过天台，程旭的电脑屏幕上，作战计划己经更新到第三页，最上方用加粗字体写着：这次换我们当你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