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工坊谋・流水线启

长安城的秋霜凝结成珠，城北的瑶台工坊却蒸腾着勃勃生机。十二座青砖建筑错落有致，屋顶的曼陀罗琉璃瓦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烟囱里飘出的不是浓烟，而是阿依莎特制的驱寒艾草香 —— 这是路夏夏定下的规矩：“工坊的气味，也要让百姓知道咱们卖的是干净东西。” 纺织区的木梭声此起彼伏，二十架脚踏式织布机正在试运行。路夏夏踩着吱呀作响的木地板巡视，见每个工匠面前都摆着刻有编号的木牌，旁边放着沙漏与计步器 —— 这是她从波斯商队学来的 “工时计量法”。“李大姐，今天织了几匹布？” 她笑着问正在换梭的中年妇人。 “回小姐的话，” 妇人擦了擦额头，露出手腕上的曼陀罗银镯 —— 这是熟练工的标志，“辰时到巳时，踩了二百八十下踏板，织了两匹半细棉布。” 路夏夏点头，翻开手中的牛皮账本，上面用阿拉伯数字记录着每个工匠的产量：“做得好，月底给你多发五文奖金，够给孩子买糖葫芦了。” 隔壁的弹花坊传来 “嘭嘭” 声，六个壮汉正在操作改良版弹花机。这台机器仿照波斯的羊毛梳理机制成，用牛筋弦代替木弓，效率比手工弹花快十倍。“注意保持间距！” 冷轩抱着双臂站在门口，腰间别着刻有曼陀罗纹的皮鞭 —— 这是他特意为工坊护卫队设计的 “执法标志”。 阿依莎的香料坊飘来清甜的果香，她正带着三个波斯学徒调试新香水。琉璃台上摆着十二只水晶瓶，分别贴着 “朝露”“午焰”“暮雪” 的标签：“‘朝露’要突出薄荷的清凉，” 她用玻璃棒蘸取液体，在试香纸上划出淡绿色痕迹，“加三滴青柠汁，再滴半滴玫瑰精油 —— 对，就这样。” 路夏夏刚踏入制药坊，就看见苏婉儿举着银针追着小桃跑：“你又偷拿清暑益气散！这是给西域商团的试用品！” 小桃边跑边往嘴里塞药锭：“姐姐尝过才知道好不好嘛！嗯，这次的蜂蜜多了，甜滋滋的像蜜饯！” 两人闹成一团，惊飞了梁上栖息的麻雀。 正午时分，工坊中央的青铜钟敲响。工匠们解下围裙，涌向新建的 “曼陀罗食堂”—— 这里每天提供免费的薄荷冰酪和苜蓿饼。绿珠坐在廊下，抱着新制的波斯竖琴弹奏《工坊小调》，琴弦上系着的曼陀罗风铃随节奏轻响：“弹花郎，纺纱娘，脚踏织机响叮当；曼陀罗，绣衣裳，瑶台出品赛仙妆 ——” 就在这时，城南粮行的东家张富贵带着几个账房先生闯入工坊，手中挥舞着一卷发黄的竹简：“路夏夏！你私引西域棉种，坏了我大唐的农规！” 他的绸缎马褂上沾满泥点，显然是从棉田首奔而来。 路夏夏放下手中的账本，故意用波斯语对阿依莎说了句什么，才转身笑道：“张东家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比我工坊的打更人还勤快。” 她接过竹简，扫了眼上面的控诉：“说西域棉种‘吸地力强，三年绝收’？” “正是！” 张富贵拍着桌子，震得算盘珠子乱跳，“你瞧瞧城外的棉田，老百姓都说种了你的棉花，连麦子都长不高！” 他身后的账房先生们纷纷点头，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状纸。 路夏夏却不慌不忙，指着工坊外的试验田：“张东家可知道，波斯人在棉田里种苜蓿？” 她带着众人来到田间，蹲下拔起一株棉花，根系上附着的红色根瘤菌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这叫‘固氮菌’，能把天上的氮气变成地里的肥料。” 张富贵梗着脖子道：“说得好听！有本事让老百姓自己说！” 话音未落，几个头戴斗笠的农户从棉田深处走出，领头的王老汉举着两串棉桃：“张东家，您可坑苦我们了！” 他将棉桃塞到张富贵手里，“路小姐的棉花，一棵能结三十个桃，比本地棉多一倍！” 原来，路夏夏早让小桃暗中联络棉农，承诺 “种夜光棉者，每亩补贴十文，收成按高于市价两成收购”。王老汉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曼陀罗刺青 —— 这是瑶台坊 “契约农户” 的标志：“我们按路小姐说的，棉田轮作苜蓿，今年的麦子比往年多收三成！” 围观的工匠们爆发出哄笑，张富贵的脸涨成了紫茄子。路夏夏趁机举起从波斯带回的 “棉花分级手册”：“各位街坊听好了！瑶台坊的棉花分三等九级，特级棉做贡布，一级棉做成衣，就连棉籽都能榨油 ——” 她故意扫了眼张富贵，“不像有些人，只会造谣生事。” 当天傍晚，瑶台坊的马车驶入贫民窟，给孩子们送去用夜光棉缝制的冬衣。这些衣服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金光，领口绣着小小的曼陀罗花纹，立刻成了长安街头的新时尚。不出三日，东市的绸缎庄纷纷上门求购，就连宫中的尚衣局也送来订单。 是夜，路夏夏在工坊顶楼的账房核算当日收益。小桃趴在算盘上打盹，账本上用阿拉伯数字记着：“纺织区日产量：细棉布八十匹，夜光棉布三十匹；制药区出货：雪参膏二百盒，清暑益气散三百锭……” 总数目下画着三个大大的铜钱符号。 阿依莎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藏红花茶推门进来，发间别着新摘的曼陀罗：“累了吧？这茶加了波斯的安神草。” 她看着路夏夏眼下的青黑，忽然凑近轻声道，“明天我陪你去见太平公主，就穿新制的夜光棉襦裙 ——” 话音未落，七姑娘的傀儡突然集体指向西南角。娜扎的星盘在桌上发出微光，显示 “商星正耀，贵人将至”。路夏夏轻笑，将阿依莎送来的茶一饮而尽：“看来，咱们的‘曼陀罗商业经’，要从长安卖到宫里去了。” 窗外，工坊的灯火与天上的星子交相辉映，宛如撒在长安城的一把碎钻。路夏夏知道，这只是开始。当脚踏织机的声音传遍十二坊，当曼陀罗的标志印在每匹布帛上，属于十二瑶台坊的商业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她手中的银针，不仅能治病救人，更将在这盛世长安，绣出一幅前所未有的财富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