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粉笔灰写就的青春

（一）同桌的女孩

高一下学期分班，张晓东被分到了文科重点班。他的同桌是个叫王霞的女生，扎着马尾辫，眼睛很大，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她是城里干部家庭的孩子，穿着干净的校服，人很聪明，性格比较活泼，说话细声细气的，比较好听。

一开始，张晓东还有些拘谨，不太敢跟她说话。他觉得自己和她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但王霞很开朗，总是主动跟他打招呼，还不时的向他请教学习问题。

“晓东，这道数学题怎么做啊？”王霞把练习册推过来，“我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找不出头绪。”

张晓东接过练习册，仔细看了看题目，然后拿起笔，在草稿纸上一步步演算起来。他讲题很认真，声音不大，但思路清晰。王霞听得很专注，还时不时微笑着点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王霞恍然大悟，“谢谢你啊，晓东，你真厉害。”

张晓东的脸微微红了，摆摆手：“没什么，路走三熟，就是平时多做了几道题。”

从那以后，两人的交流多了起来。王霞不时把家里带来的零食和好吃的分给张晓东吃，张晓东则负责帮她解答学习上的难题。有一次，张晓东的铅笔芯断了，正手忙脚乱地找小刀削，王霞马上递过来一支新的自动铅笔：“用我的吧，这个方便。”

张晓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啦，我明天还你。”

“不用还，”王霞扑拉着大眼睛笑了笑，“一支笔而己。”

张晓东拿着那支自动铅笔，感觉心里暖暖的。他发现，城里的女孩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娇气、那样物质，王霞这个女生很善良，也很聪明。

（二）黑板上的倒计时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时间进入了高三，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后墙的黑板上，用红色粉笔写着“距高考还有XX天”，每天都会被擦掉重写。数字越来越小，老师和同学们的神经也越来越紧绷。

张晓东的时间表排得更满了。早上五点起床，跑步，背单词，然后去教室早读。上午西节课，下午西节课，晚上三节晚自习，一首到十点半。回到宿舍，还要再学一个小时。他的生活简单得像一张白纸，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衣服脏了，周末抽空洗一洗；头发长了，自己用剪刀剪一剪。每月抽空回老家一趟，补充一下粮食和弹药。他很少去食堂吃饭，总是让王磊帮忙打饭，自己留在教室做题。省下的时间，他用来做额外的习题集。

有一次，王磊打完饭回来，看见张晓东还趴在桌子上睡觉，手里还握着笔。他轻轻把饭盒放在桌上，没敢叫醒他。张晓东太累了，每天只睡西五个小时，铁人也受不了。

王霞看到了，皱了皱眉，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苹果，放在张晓东的桌角。等张晓东醒来，看到苹果和旁边的纸条：“吃完苹果再做题，别把身体累垮了。”

张晓东心里一暖，拿起苹果，咬了一口。甜甜的汁水滋润了干涩的喉咙，也驱散了些许疲惫。他看了看正在认真做题的王霞，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那一刻，他的心跳有些加速。心中不禁升起一种似是而非、难以名状的情绪，难道这就是爱情吗？

他赶紧收回目光，低下头啃苹果。他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和王霞一城、一乡，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学生时代，他承托着家乡父母的信任和重托，不能有非分之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学习，考上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

（三）刘老师家的热汤面

语文老师刘伟华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一副黑框眼镜，平时很严肃，讲课很认真，但对学生很好。他知道张晓东家里困难，经常在生活上照顾他。

有一次，张晓东感冒了，发烧39度，却还坚持来上课。刘老师发现他脸色不对，摸了摸他的额头，赶紧把他带到办公室，让他趴在桌子上休息，然后跑去医务室给他拿药。

“傻孩子，病了就该休息，硬撑着怎么行？”刘老师一边倒水一边说。

张晓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刘老师，我怕耽误课。”

“课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刘老师把药递给他，“赶紧把药吃了，一会儿跟我回家，让你师母给你做点热乎的。”

张晓东跟着刘老师来到他家里。师母是个和蔼的女人，看到张晓东，赶紧把他拉到屋里，让他坐在沙发上。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端了上来，面条上卧着两个金黄的煎蛋，飘着葱花和香油的味道。

张晓东己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面了。他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眼泪差点掉下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师母笑着说，“看你这孩子，瘦得跟个麻秆似的。”

刘老师坐在旁边，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晓东啊，我看你这孩子挺踏实，学习也刻苦。好好努力，将来考个好大学，别辜负了你爹娘的期望。”

“嗯，”张晓东点点头，嘴里塞满了面条，“刘老师，谢谢您。”

“我带过很多学生，”刘老师喝了口茶，“前几年有个学生，跟你情况差不多，也是农村来的，特别能拼，最后考上了公安大学。那孩子现在穿着警服，可精神了。”

“公安大学？”张晓东眼睛一亮。他以前只知道要考上大学，却从没想过具体要考哪所。公安大学，这个名字像一颗种子，悄悄在他心里埋下了。

（西）操场上的约会与约定

高考前一个月，学校组织了一次模拟考试。张晓东的成绩从年级第三升到了年级第二，王霞则从年级第六升到了第三。拿到成绩单那天，王霞兴奋地跑到张晓东面前：“晓东，你看，我们都进步了！”

张晓东看着成绩单，心里也很高兴，有心人天不负，付出总有回报。但更多的是压力。他知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还不是最终的考试，他不能有丝毫松懈。

“走，我请你喝汽水去，”王霞拉着他的胳膊，“就当庆祝一下。”

两人来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部，王霞买了两瓶橘子汽水。坐在操场的台阶上，喝着冰凉的汽水，看着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两人半天都没有说话。

“晓东，”过了一会儿，王霞突然开口，“你想考哪所大学？”

张晓东想起刘老师说的公安大学，犹豫了一下，说：“我想考公安大学。”

“公安大学？”王霞有些惊讶，“为什么想考那里？”

“我觉得穿警服挺帅的，”张晓东笑了笑，“而且，刘老师说那里挺好的。”

王霞点点头：“嗯，公安大学是挺好的。我想考师范大学，以后当老师。”

“当老师也挺好的，”张晓东说，“像刘老师一样，工作比较稳定，天天跟学生打交道，心里也比较阳光。”

两人又沉默了。夕阳渐渐落下，天边出现了几颗星星。

“晓东，”王霞突然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我们以后要常联系，好不好？”

张晓东的心猛地一跳，他看着王霞清澈的眼睛，里面映着星光，亮晶晶的。他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好。”然后他和王霞不约而同的伸出了小指头，“嗯，拉勾，就这么定了！”

两个小小的手指，在微凉的晚风中，定下了一个青春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