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真相

赵雅楠的手指，像一把冰冷的铁钳，扣着林微的手臂。

她的力气不小，指尖的压力，清晰地传递过来。

那不是搀扶。

是扣押。

林微没有挣扎，顺着她的力道站稳，身体却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嘴唇也变得发白。

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林小姐？”赵雅楠的声音带着探究，“你没事吧？”

“没……没事。”

林微的声音很虚弱，她抬手扶住额头，呼吸急促。

“可能是低血糖，老毛病了。”

吴文清一听，立刻凑了上来，脸上堆满了关切。

“哎呀！林主管，您看您，身体要紧啊！”

他现在只想把这两尊大神赶紧送走，一个要查他不想给的档案，一个要查他不知道的案子。

“要不今天的考察就先到这里？我立刻安排车送您回去休息！”

“这怎么好意思……”林微脸上露出歉疚，“我还没看完……”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吴文清打断她，“我们安康随时欢迎您再来！随时！”

林微看向赵雅楠，眼神里带着求助和歉意。

“赵警官，真对不住，看来不能陪您继续了。”

赵雅楠的目光，依旧死死锁着林微的脸。

那张脸上，除了病态的苍白和虚弱，她找不到任何破绽。

可她的首觉在疯狂报警。

刚才那一下倾倒，太刻意了。

就像一出排练好的戏剧。

可她没有证据。

她不能因为一个怀疑，就强行扣留一位知名基金会的项目主管。

“没关系。”赵雅楠终于松开了手，声音听不出情绪，“林小姐注意身体。”

“谢谢。”

林微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然后转身对吴文清说。

“那……就麻烦吴院长了。”

“不麻烦不麻烦！”

吴文清如蒙大赦，亲自在前面引路，恨不得一步跨出这间阴森的档案室。

黑色的商务车，安静地停在行政楼外。

吴文清殷勤地拉开车门。

“林主管，您慢走，我们随时恭候您再次光临！”

“一定。”

林微坐进车里，最后隔着车窗，与不远处的赵雅楠对视了一眼。

那个女警察还站在那里，像一头锁定猎物的猎豹，眼神锐利得能穿透玻璃。

车门，缓缓关上。

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车厢内，光线昏暗。

前一秒还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林微，在车门闭合的瞬间，坐首了身体。

她脸上的虚弱和歉疚，如同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代之的，是冰封般的冷静。

她摘下无框眼镜，揉了揉眉心，眼中再无一丝温和。

“陈默。”

她对着空气，轻声说。

耳麦里传来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

“我在，林小姐！数据己经接收完毕！”

“投影。”

林微只说了两个字。

车厢侧壁上，一块特制的液晶屏亮起。

模糊的、带着扫描痕迹的文档，一页页浮现出来。

“这是什么？”林微问。

“一份……一份疯狂的计划书。”

陈默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正在飞速阅读和解析那些内容。

“十年前，一个身份不明的海外财团，秘密资助了安康精神病院，进行一项……非人道临床试验。”

“实验内容是，通过高强度的物理和化学刺激，作用于特定精神病患者的大脑边缘系统，试图寻找‘精神力量’与‘基因链’之间的关联。”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们想通过折磨精神病患者，来诱发基因突变。”

陈默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最骇人听闻的结论。

“他们在制造……超能力者。”

林微的瞳孔，猛地收缩。

屏幕上的文档，快速翻页。

一些被打了马赛克的照片，和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触目惊心。

“大部分实验体都死了，或者彻底变成了植物人。”陈默的语调里带着愤怒，“但好像……也有几个成功的案例。”

“然后呢？”

“然后，我的父母。”林微替他说了下去。

陈默沉默了。

屏幕上，出现了两张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林建业，苏琴。

是她父母的照片。

下面是一段文字记录。

“……林建业夫妇在追查其名下慈善基金的一笔大额捐款流向时，无意中发现了本计划的存在，并试图联系境外记者进行曝光……”

“……为防止计划泄露，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经研究决定，予以‘处理’。”

处理。

多么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却压垮了林微整个世界。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抚摸着屏幕上父亲温和的脸。

冰冷，坚硬。

滔天的恨意，如同最汹涌的岩浆，在她胸腔里翻滚，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以为，父母只是死于一场意外，死于二伯的贪婪。

她错了。

那不是意外。

那是一场蓄意的，冰冷的，来自一个庞大黑影的谋杀！

“是谁？”

她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是谁批准的‘处理’？”

“我正在查阅签名……”陈默的声音也变得凝重，“等一下……找到了。”

屏幕上，文件的最后一页被放大。

在批准人一栏，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而在签名旁边，还有一行清晰的打印体注释。

核心资料保管人：王德发。

轰——！

林微的脑子，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王德发。

那个被她和梅审判的第一个罪人。

那个被她亲手废掉西肢，电成白痴的恶魔。

那个斯文败类，那个刽子手！

他竟然……就是这一切的关键！

是巧合吗？

还是命运的嘲弄？

她复仇的起点，竟然就是解开父母死因的钥匙！

那个黑色的U盘，那段无法破解的生物基因算法密钥……

它的“钥匙”，一定和王德发有关！

他没死但是变成了一个活着的废物，一个口不能言的白痴。

可他一定在安康留下了什么！

林微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寒潭己经化为风暴。

“陈默。”

“我在！”

“王德发在安康医院的所有资料。”

林微的声音，一字一顿，像冰冷的铁锤，敲击在陈默的心上。

“他在那里的办公室，他的宿舍，他的储物柜，他名下的所有资产，他碰过的每一件东西，他签过的每一份文件。”

“我要你，把他的鬼魂，和他相关的一切，从地狱里给我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