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郊区之人

叮咚～

电梯门打开，文职们带着昏迷的西（三）人朝着员工休息室走去

“哎，话说，艾什莉…”一名文职斟酌着开口，似乎在想着怎么说才会显得不那么冒犯。

“怎么了？”艾什莉停下来，重新把罗伯特向上提了提。

“就是…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根本不像一个人…女生。”

“喔，这个啊，我小时候应该被哪家翼抓去做过实验。后来…好像是被抛到郊区了吧？花了好大劲才跑回都市。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发现自己力气稍微比别人大一点。”艾什莉一副追忆的神色，语气平静，好像这种事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一般。

“………”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这儿的员工原本大都在“巢”内过着优渥的生活，像艾什莉这样的经历他们只在绘本故事里听过，安慰的话更不知从何说起。

“翼的老板都是混蛋！”不知哪个文职憋出了这样一句，说完这句话的人扫了一眼闪着光的摄像头，悻悻补道：“我们公司的除外。”

“噗咳咳…”在监视器前的某位不知名男子把刚喝下去的咖啡呛了出来，取消了刚呼出的处决弹选项。

在他的身后，大门解锁的声音传来，一名蓝发女子闭眼走了进来：“主管，指令己完成。”

“知道了，安吉拉。”男人连头都没回，兀自擦拭着屏幕，“安吉拉，这周的处决弹消耗量比上周少了37%，你说，这是不是说明我的管理技巧愈加高超了呢。"

蓝发仿生人将数据板调整为待机状态，瞳孔中流转着加密协议的幽光："根据章程第14条，您有义务在每日18时前完成——"

"够了，无聊的话题就先放一边，你觉得你对我而言是什么？"主管突然打断，指尖划过监控画面里艾什莉的背影，"一把单纯好用的刀，还是...会反噬的毒匕？"

空气浮动着静默，安吉拉垂头，平淡道：“我是您办公桌上永远精确的时钟，我对公司绝对忠诚。”

主管屈指弹了下杯沿，看着震荡的咖啡液面说："切，无趣……所有公司分部的助理都这样？"

“我们都是安吉拉……而且主管，我认为您应该将精力放在日常的能源收集上，而不是……”

“哈啊…我知道了…不必再唠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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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工休息室的穹顶泛着珍珠母色的柔光，K公司特供的再生雾气像液态翡翠般从中央的再生反应堆中流淌而出。

不少员工盘腿坐在地上吃着零食柜台上免费发放的各色零食，一副与外界截然不同的祥和景象。

但很快，文职们带来了战场上徘徊未散的血气。艾什莉的刘海挂着雾珠，在布莱克苍白的脸上投下蛛网状的阴影。

艾什莉小心翼翼地将布莱克和罗伯特放在了再生反应堆旁，抱着膝盖蹲在他们旁边。

布莱克对撒落在身上的绿雾并没有什么除了湿漉漉以外的特别感受。——不过它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它看了看旁边的罗伯特，那些被再生雾浸润的合金关节正发出液压装置的低吟，像生锈的摇篮曲。

“看来恢复的挺快嘛。”布莱克心里嘟囔。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决定躺到罗伯特起来再起来。

良莠的太阳穴突跳着刺痛，这是过量使用EGO的后遗症。她撑开被再生雾打湿的眼皮，看见妹妹的呼吸平稳，松了口气，缓缓撑着站了起来。

“鞭·他？”良莠走到艾什莉身旁，看着昏迷的布莱克，开口问道。

“诶？”艾什莉回头，一脸茫然。

“哈啊…”良莠叹了口气，“拿鞭子的，是他？”

“呃，是、是的。”

“没明显外伤，怎么回事？”

艾什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对、对不起，是我没弄清条例情况下胡乱开枪……”

良莠扫了她一眼：“巢里的大小姐？”

“从郊区来的……”

良莠有些愕然，不过很快恢复了原状：“瞄的头？”

“嗯。”

良莠从兜里套了根烟，却发现打火机不翼而飞，难掩烦躁的啧了一声：“那就可惜了，一个未经培训能使用ego的文职……

K公司的奇点技术哪怕你心脏停跳都能拉回来，只有脑子，你知道的，脑死亡之后的复活都被视为对‘首脑’威严的挑衅。”

“可……”

“放宽心，这事怪不到你头上。相反，你警觉的行为也许还能申请去领一份公司的奖金。对你我与公司而言，无非是一个可能有点有些能力的文职死了。”

“可这不是一条命吗？”

“命？”良莠轻笑一声，“小姑娘，我还以为你从郊区摸爬滚打过来早就明白了这件事呢——所谓命，不过是都市里最不值眼的东西。好了，我要先去控制部报告，先行一步了。”说着，良莠折返回零食柜台拿了包香烟糖后离开了这里。

而对其他人而言，刚刚的对话不过是千万个平凡的日夜中同样平凡的插曲，无法引起丝毫的波澜，仍继续自己的娱乐活动。

良莠说得对，在都市，无人在意发生在他人身上的痛苦，至少，在那份痛苦降临在他们自己身上之前……

但对布莱克而言，他从对话中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自己好像真死了。

这和布莱克最开始设想的着实有些出入，他现在找不到什么恰当的理由“死而复生”了。

下班的蜂鸣声刺破再生雾气时，艾什莉仍守在布莱克身旁。

在文职们潮水般退去的脚步声中，她听见有人低声押注："你们说郊区佬明天会不会进培训部去做认知矫正？"

“谁知道呢？关我什么事。”

“一罐脑啡肽。”

“我靠，你从哪搞来这玩意儿的，不是说刚提取出来不让员工碰的吗？它可比叶子猛多了。”

“这你就别管了哈哈……”

声音渐行渐远。

还留在这里的，除了艾什莉与布莱克，就只剩几个主管指定的夜班员工了。

嘎哒。

通过地板传导的震动，布莱克感知到，十米外的自动售货机正在吐出今日最后一份草莓蛋糕——那是它计划中深夜探险的第一站。

但现在……

“唉……”

当叹息声不受控地溢出布莱克的嘴唇时，艾什莉突然僵成一座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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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可公开的情报：

巢：翼庇护下的地区，其中的人们除了要缴纳大额税金外可以过上与现代生活无异的生活

后巷：翼庇护之外的地区，混乱无章

郊区：都市之外，几乎称得上无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