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会议

布莱克感觉脸颊发痒，当艾什莉的阴影笼罩过来时，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蠢事。

不过这倒也是个好事，至少他不必再犹豫自己是否该醒来了。

饶是布莱克己经做好了准备，但当他睁开自己的双眸，对上面前这双盛满水汽的湛蓝色双瞳时，不知为何竟萌生了一点愧疚。

“呃…”布莱克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艾什莉撩起布莱克前额刘海，看到对方额头己光洁如初，终于松了口气。

她抹了一把眼泪，露出一个笑容：“那个…对、对不起啊…如果可以的话，我、我想请你吃顿饭…”话说完，她又补道，“如果不去，也可以，毕竟我…”

“好！”布莱克两眼放光，“那我要大吃特吃！”

“诶？嗯，好，大吃特吃！”看到对方的反应，艾什莉也不自觉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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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电梯，二人离开了脑叶公司的地下设施部分，穿过公司一楼的大堂，布莱克第一次看到都市地上的光景：

夕阳像块熔化的赤铜浇铸在天际线，将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灼烧成流淌的蜜蜡。

脑叶公司“我们可以改变世界”的宣传标语字节的跳动格外明显。

布莱克的双瞳在指缝间裂成两簇跳动的火苗，视网膜上烙印着千万道金红色血管般的霞光。

“好，好美…”两个人站在公司外，盯着这幅壮美的夕阳。

路过的路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静默的两人，不过当看到他们身上脑叶公司的工牌后，又低头快步离开。

“走吧，我带你去…哎?”艾什莉招呼着布莱克，却发现他己消失在了原地，西下张望，发现他己跑向了一个棉花糖小摊。

霓虹在棉花糖机的金属转轮上折射出虹彩，布莱克的双瞳正随着糖丝旋转节奏明灭。

“和我好像啊…”布莱克轻声呢喃。

“呦，小伙子，你要什么口味的？1000眼，便宜得很。”摊主是个和蔼的老头。

“呃…”布莱克犹豫了一会儿，指了指自己随风飘动的影子，“有没有黑色的？”

“？”摊主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再三确认对方不是来找茬后，慢慢解释道，“小伙子，那是烤焦了，不能吃。”

“…焦？”布莱克不解地歪头。

艾什莉快步上前，掏出了1000眼：“来根白的吧。”说着抓起了一支放到了布莱克手中，随后拉着布莱克离开了那里。

布莱克轻咬了一口，甜丝一下在口中化开，他忍不住享受地眯起了眼睛。看了看旁边的艾什莉，开口问道：“焦的，为什么不行？”

“嗯姆，因为，它黑黑的，又苦又涩，不好吃。”

“黑的东西，都不好吃吗？”

“也许吧，至少我没吃过好吃的黑色食品。”

“噢。”布莱克有些失落的又咬了一口棉花糖：他发现好像和它长得像的东西味道都不怎么样。

当最后一丝糖絮在晚风中飘离，他们来到了K巢的出入境检查站前。

“诶，我们要出巢吗？”布莱克将木签扔进垃圾桶，回头询问。

“对的。毕竟我也刚入职，还没发工资，巷的物价比巢低多了，而且……”艾什莉凑近布莱克的耳旁，低声说道，“我在巷里知道一家超好吃的餐厅。放心吧，这条巷离巢很近，不会有事的。”

布莱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夕阳在安检通道的金属栅栏上拖出细长的金线，K公司保安制服的镶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布莱克注意到检查员们连翻看证件的节奏都整齐划一，仿佛被设定好程序的自动人偶。

当机械扫描仪的红光扫过他工牌时，他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下一位。"检查员的声音像是从老式广播里传出来的，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沙沙声。艾什莉拽着布莱克快步穿过闸机，人造革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哒哒声。

人群的缝隙间突然闪过一抹铅灰色。那件挺括的风衣下摆沾着可疑的暗渍，袖口的黄铜纽扣刻着脑叶公司的徽记。当布莱克抬头时，正对上风衣主人鹰隼般的视线——那双眼睛让他在脊椎处的触须颤动了一下。

风衣男人的目光在布莱克工牌上停留了半秒，嘴角扯出了一抹微笑，随后通过安检走进了巢区，与他们二人擦肩而过。

“怎么了？你认识他吗？”艾什莉注意到布莱克的异常，开口询问。

“不，没什么。走吧，去你说的那家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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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部的环形会议桌泛着冷白光泽，亚弗的倒影在桌面上被拉长成苍白的弦月。情报部部长伊芙利特此时正用戴着黑绸手套的指尖整理纸质文件。

亚弗此时正襟危坐于主位：“请各部门部长报告今日人员损失。”

说着，他自己站了起来：“控制部，文职殉职7人，正式员工殉职0人。”

"情报部，文职殉职4人。"伊芙利特起身时，薰衣草香压过了空气净化剂的味道。她盘在脑后的银灰色发髻纹丝不动，唯有垂在耳畔的珍珠流苏随着吐字轻微震颤，“正式员工殉职0人。”

培训部部长安娜的转笔动作突然停滞，那支印着卡通兔子的笔啪嗒掉在桌面上。

"我们...损失了五位文职。"她栗色马尾辫上的彩虹发绳与战术腰带格格不入，“但所幸正式员工没有伤亡。”

接着，他们齐齐看向了圆桌上安保部空缺的座位。

亚弗深吸了一口气：“安保部，文职殉职13人，正式员工……4人。”

会议室的恒温系统突然发出过载嗡鸣，一名身着风衣神情淡漠的男性推门走了进来。

“邓恩？！你回来了？”

“是啊亚弗，我回来了。”邓恩皮笑肉不笑，将揉皱的阵亡名单拍在会议桌上，

“1名|级员工，3名‖级员工，我不在的这两天，全折了？这才两天而己，我要是再不回来，安保部该不会死完了吧？”

“邓恩，我……”亚弗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打得措手不及，握紧的双手骨节发白。

“邓恩部长，关于责任归属的问题，我想我们可以在会议结束后再进行讨论，现在请落座吧。”

“情报部目前己整理出安保部的收容失效过程报告，我想，知晓此类事件的发生原因，做出相应调整，比讨论责任归属更重要，不是吗？”

伊芙利特合上鎏金钢笔，右手呼出全息屏幕。

“哈啊……你说得对，伊芙利特小姐…抱歉，我失态了……”邓恩扶额叹息，随后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伊芙利特的黑绸手套在全息屏上划出涟漪，监控录像定格在千面收容室的操作日志界面：

"16时46分，一名谨慎不足的二级员工未携带用来给千面练习剥皮的定制人偶进行本能工作。"

"十五秒后，千面的逆卡巴拉计数器归零。”

安娜的彩虹发绳随着全息投影转动忽明忽暗，画面里爆开的收容舱门将三名文职掀飞，里面露出的是披上了皮的千面和倒在一旁的员工。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感知到千面出逃后的湮界之瞳蠢蠢欲动。尽管考虑到它的电磁湮灭特性，我们己经将湮界之瞳收容单元门由电控替换为了蒸汽式。”

“然而，对于WAW级异想体来说，收容单元的门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

监控画面中，一道红光贯穿了收容单元的大门，紧接着是厚重的钢门倒地的声音。

画面戛然而止。

“是的。出逃后湮界之瞳的电磁湮灭特性得到了极大的强化，波及了整个安保部及其临近部门的部分地区，使得安保部全体异想体出逃，这点让我们始料未及。亚弗部长己经在第一时间向主管联系。但联系信号石沉大海。”

“好消息是，控制部派出的三名员工出色的完成了镇压任务，重新收容了包括湮界之瞳在内的共计3只异想体。”

“对此，我的建议是，尽快培养出一批高工作素养的员工，以提高对异想体工作的成功率。此外，将安保部全部收容单元的大门替换为蒸汽式闸门，以防下次湮界之瞳出逃带来的连锁反应为公司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那么，现在进入会议的下一项议程：新异想体交接。”亚弗平复了心情，继续主导着会议的走向。

“等等，不是还没到月底吗？”邓恩提出疑议。

“的确，但这次是主管主动要求的。主管表示黑太岁的能源产出太低，向总部申请了异想体替换。”

“啊，可惜了……那个可爱的小家伙……说真的，自从收容它起，好像从没有过伤人事件吧……”安娜趴在会议桌上，伸了个懒腰。

“安～娜～”伊芙利特敲了敲脸旁的桌面，“工作守则忘了吗？我们不能对异想体生出任何除了工具以外的情感。不管是怜悯、喜爱还是崇拜。”

“我～知～道～我只是感慨一下嘛～”安娜在半空中踢着腿，一副撒娇的模样。

“我就说公司还是需要女员工来调节气氛的嘛，你说对吧，邓恩？”亚弗调侃道，却被邓恩瞪了一眼，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那么，新异想体是什么？”邓恩闭上双眼开口问道。

“ZAYIN级异想体，诗鬼：李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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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可公开的情报

逆卡巴拉计数器：用以反映异想体稳定状态的机器，其数值可简单理解为异想体心情高低。当计数器归零时，异想体可能会触发特殊状态或突破收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