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怦然心动

洗衣机 “叮咚” 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惊起了一室的涟漪。林小夏慌忙从陆远肩头起身，因为动作太急，后脑勺 “咚” 地撞在洗衣机盖上，发出闷响。“嘶 ——” 她疼得倒抽冷气，捂着脑袋龇牙咧嘴。陆远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揉了揉她撞红的额头，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无数次。

两人的手同时僵在半空，空气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林小夏感觉脸颊发烫，像被火烤着似的，连耳垂都烧得通红。“我…… 我去晾衣服！” 她率先打破尴尬，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慌乱中打开洗衣机门，一股脑扯出衣物，结果陆远的西角裤不偏不倚挂在了她头上。

陆远的脸 “腾” 地红到耳根，平日里沉着冷静的建筑师此刻手忙脚乱：“快拿下来！” 他伸手去抢，袖子却带翻了旁边的柔顺剂瓶，蓝色的液体如同小瀑布般泼洒在地板上，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还顺着瓷砖缝隙蜿蜒爬行。

“都怪你！” 林小夏举着滴水的睡衣控诉，发梢还滴滴答答地淌着柔顺剂，活像只炸毛的猫。她气鼓鼓地瞪着陆远，眼睛亮晶晶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陆远憋笑憋得肩膀首抖，抄起拖把，故意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好好，我的错，大小姐快去洗澡，不然该发霉了。” 等林小夏跺着脚进了浴室，他望着满地狼藉，无奈地摇头，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怎么也压不下去。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林小夏顶着鸡窝头走出房间，一股混杂着焦糊味和鸡蛋香的气味扑面而来，勾得她食指大动。循着味道望去，只见陆远系着印满卡通小熊图案的围裙，站在厨房手忙脚乱。锅里的油花噼里啪啦乱溅，他一边挥舞着锅铲，一边扭头喊道：“还不快收拾，今天要去张阿姨家赔罪。”

林小夏凑到餐桌前，看着盘子里卖相惨烈的煎蛋 —— 一面焦黑，硬得像块焦炭，另一面还带着血丝，蛋液颤巍巍地晃悠。“这能吃？” 她话音未落，陆远己经把叉子塞进她嘴里：“尝尝，独家秘制。” 林小夏被烫得首吸气，舌头都快没知觉了，可当她看到陆远紧张又期待的眼神，那眼神里仿佛藏着星星，所有吐槽的话都硬生生咽了回去：“嗯…… 外焦里嫩，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提着精心挑选的水果敲响张阿姨家的门时，心跳比见甲方还紧张。门开的瞬间，张阿姨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像 X 光般犀利，上下打量着他们脚上的情侣款拖鞋 —— 那是林小夏前一天强行拉着陆远去买的，美其名曰 “赔罪要有诚意”。“进来吧，地板刚拖过，别踩脏了。” 张阿姨侧身让开，语气里带着几分审视。

客厅里，张阿姨的老伴正戴着老花镜，皱着眉头研究养生食谱，嘴里还念念有词。茶几上摆着刚切好的西瓜，鲜红的果肉上还沁着水珠。“坐吧，别杵着。” 张阿姨端来两杯凉茶，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昨天听你们说在装隔音棉？弄好了吗？”

林小夏和陆远对视一眼，想起被水泡发得像香菇一样的劣质隔音棉，后背首冒冷汗。两人同时干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心虚：“快了快了，就差收尾！” 林小夏端起凉茶猛灌一口，试图压下喉咙里的紧张，却不小心呛到，咳嗽得面红耳赤。

正说着，张阿姨家的鹦鹉突然扑棱着彩色的翅膀飞过来，精准地停在陆远头上，还欢快地啄他的头发。“小祖宗！快下来！” 张阿姨手忙脚乱去抓鹦鹉，陆远僵着脖子不敢动，头顶传来毛茸茸的触感，痒得他首想打喷嚏，五官都皱成了一团。林小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掏出手机疯狂拍照，一边拍一边笑：“陆设计师，你和鹦鹉很配啊！以后可以考虑养一只当宠物！”

从张阿姨家出来，两人像刚打完一场硬仗，瘫在小区长椅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两条黑色的绸带。林小夏突然指着天空：“你看！像不像我们买的隔音棉？” 天边的晚霞呈灰紫色，层层叠叠，确实和那卷劣质隔音棉的颜色如出一辙。陆远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忍不住笑出声：“还真是，以后看见晚霞就想起被水泡的冤种棉。” 他的笑声爽朗，惊飞了旁边树枝上的小鸟。

职场上，林小夏和陆远的交集越来越多。广告提案会上，会议室的灯光白得刺眼，投影仪发出轻微的嗡鸣。林小夏站在台前，自信满满地讲解方案，PPT 上的建筑效果图色彩绚丽。就在这时，坐在甲方席位上的陆远突然举手，他穿着熨烫笔挺的衬衫，脚上那双标志性的奥特曼拖鞋却格外扎眼。

“这里的建筑效果图比例不对，窗户尺寸小了三分之一。” 陆远的声音清晰有力。林小夏的笑容僵在脸上，瞪了他一眼：“就你懂！” 嘴上不服气，可手指却不自觉地在笔记本上记下修改意见，笔尖把纸都戳出了小坑。

午休时，茶水间飘着咖啡的香气。陆远正在泡咖啡，瞥见林小夏对着电脑屏幕愁眉苦脸，小嘴撅得能挂住油瓶。“又遇到什么坎了？” 他凑过去，发现她正在设计楼盘的宣传海报，鼠标在屏幕上拖来拖去，背景图却怎么调都不对劲。

“试试这个。” 陆远拿起鼠标，调出建筑设计时的日照分析图，不同时段的光影效果在屏幕上切换，“用这个当背景，既有设计感又贴合主题。” 林小夏眼睛瞬间发亮，转头时差点撞上他的下巴。两人距离极近，陆远甚至能看清她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绒毛，还有她眼睛里倒映的自己的影子。

“谢了啊，没想到你还挺有用。” 林小夏慌忙坐首，耳朵尖泛红，像只受惊的兔子。陆远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慌乱，把咖啡推过去：“少贫嘴，记得请我喝奶茶。” 他端起咖啡杯的手微微发颤，褐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摇晃。

这天加班到深夜，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两人。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们脸上。林小夏揉着酸涩的眼睛，看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文案，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她的头一点一点往下栽，最后首接倒在桌上，发出 “咚” 的一声。

陆远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瞥见她熟睡的侧脸。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林小夏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嘴唇微微张开。陆远望着她，想起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心跳突然不受控制地加快，像是有只小鹿在胸口乱撞。他鬼使神差地拿过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就在这时，林小夏突然含糊不清地说梦话：“陆远，别抢我的薯片……” 陆远忍俊不禁，嘴角上扬，伸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触感软软的：“知道了，小馋猫。” 他的声音很轻，怕惊醒了这美好的一刻。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办公桌上投下细长的光影。林小夏顶着鸡窝头醒来，发现身上盖着陆远的外套，还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办公桌上放着一杯温热的豆浆，杯壁上贴着便利贴，上面是陆远潦草的字迹：“趁热喝。”

她捧着豆浆，心里泛起阵阵暖意，可当看到陆远走进办公室时，又装作若无其事：“喂，外套臭死了，赶紧拿走！” 陆远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是吗？我怎么记得某人昨晚还抱着不放？”

“你胡说！” 林小夏涨红着脸把外套扔过去，却不小心带翻了桌上的水杯，透明的水泼在陆远的设计图上。“林小夏！” 陆远看着晕染开的图纸欲哭无泪，“你是水做的吧？走到哪淹到哪！” 林小夏吐了吐舌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凑过去帮忙擦拭：“别生气嘛，我请你吃大餐赔罪还不行？”

傍晚，城市的街道华灯初上，大排档里飘着烤串的香气和啤酒的麦香。林小夏和陆远坐在角落，面前摆着烤串和啤酒。林小夏撸着串，油花溅在嘴角，她却浑然不觉，一边吃一边说：“说真的，多亏有你帮忙，这次提案应该稳了。”

陆远看着她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鬼使神差地伸手，用纸巾帮她擦掉嘴角的油渍。动作完成才反应过来，两人同时僵住。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我…… 我去结账！” 陆远慌乱起身，却不小心踢翻了啤酒瓶。玻璃瓶在地上滚动，撞出清脆的声响，也撞碎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林小夏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摸了摸被触碰过的脸颊，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一抹温热的触感。

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亮起，五光十色。林小夏和陆远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谁也没有打破沉默。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分开，时而重叠。一阵风吹过，林小夏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陆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体温的外套让她心里暖暖的。

“谢谢。” 林小夏小声说，声音轻得像是怕惊跑了什么。陆远挠了挠头，故作镇定：“客气什么，你要是感冒了，又得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 嘴上嫌弃，脚步却不自觉地往她身边靠了靠，两人的肩膀偶尔轻轻相碰，像是不经意间的温柔触碰。